日本人投降了,八年抗战结束。老百姓满以为满目疮痍的国家从此会迎来和平复兴的新时期,但国民政府的官场腐败和民不聊生的现实使他们的希望破灭了。
王云清一家在日占时期有着惨痛的经历,在国家光复后并没过上舒心的日子,他还曾被诬陷为汉奸在监狱里关了一段时间。出狱后,王云清仿佛像参透了人生一样对身边的一切都不闻不问,整天就扎在古董堆里,只有在古董堆里他才能找寻到人生的快乐。被他视为心肝宝贝的那幅国画儿,在日伪时期已給他惹了不少麻烦。如今那幅得而失,失而得的画儿竟又给他唱了一出得而复失的掉包计,王云清哪能不心烦意乱呢?
王云清发现名画儿被盗的第二天早上,王鸿举从外面满脸倦意的回到家里。他一门就觉得气氛不对。一家人在吃早饭,父母亲都板着脸坐在饭桌前,王鸿兴无精打采的搭聋着脑袋,佣人上饭时显得十分小心,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王云清见小儿子回家了就没好气的说:“夜猫子可回宅了。”
“爸,这两天我们学校的事情比较多,我昨晚在同学宿舍里睡的,回头有时间我跟您讲讲我们学校的事儿。”
“我看你也够忙活的!最近都干了些什么事啊?吃完早饭到我书房里说说去。”王云清说完,把筷子往桌上一摔,起身走了。连早饭也没吃完。
一时间。王鸿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妈,我爸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他了,一大早就气不顺的。”
王夫人轻声的对王鸿举说:“鸿举。你爸的一副名画丢了,正着急上火呢!”
“哪天丢的?是什么画呀?”王鸿举急忙问到。
“昨天晚上发现没有的,是郑板桥的画,有人用假画掉了包。”
王鸿举惊讶的说“妈,咱老王家可从没出过这样的事儿!”
“是啊,我也觉得这事儿怪怪的。”王夫人说。
“谁干的?查出来没有?”王鸿举着急地问母亲。
母亲摇摇头:“没有,查出来不就好了。”
这时王鸿兴把早饭吃完了,他凑过来对弟弟说:“昨儿,老爷子给我来了个夜审潘仁美,他一会儿就该审你了。你得小心了。”
王鸿兴又拍拍弟弟的肩膀说:“咱爸的脾气你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是你做的你就招了,免得挨板子打屁股。”
王鸿举一听就急了:“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屎盆子别往我头上扣!”
母亲瞪了一眼王鸿兴:“事情还没查清呢。别胡说八道!”然后她把鸿举拉到身边嘱咐说:“一会儿见到你爸不要吵闹,是你拿的就承认,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要不是你做的,好好说清楚就行了。”
“妈,我听您的,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王鸿举早饭也不吃了,转身向后院书房走去。
书房里,王云清在书案前正襟危坐。王鸿举叫声“爸”,一掀门帘走了进来,王老爷子指了指书案前的椅子说:“鸿举呀。你给我坐下说话。”
待王鸿举坐好后,王云清看着小儿子长叹一声:“唉,咱家里出了一件奇怪的事儿,想必你妈和你说了。”
“爸,我妈说咱家的一副名画找不着了,家里的那幅是赝品。”
“是啊!昨晚才发现的,但不知是哪天被人调的包。”王云清脸色阴沉的说。
“是那个郑板桥的画吧?”
“鸿举,你先看看案子上那幅画是不是郑板桥的。”
王鸿举走到摊在案上的国画儿前,他只是大略的看了几眼,就皱起眉头说:“乍看这画与原画十分相似,但是从用纸用墨用章几个方面看,绝对是个赝品!瞧,这章的印泥还是新鲜的呢。再有,板桥大师是以笔入画,笔笔力透纸背,可这幅画的用笔生涩绵软,没有一点大师的筋骨!还有题款这几个字写的就更差了,只有板桥体的形似而无其神韵。其实书画的功夫在于书画之外,大师书画的风骨和神韵来自于他对生活的感受理解,岂是凡夫俗子模仿了的!常言道照猫画虎,可这临摹的人照虎却画出个猫来,哈哈,真可笑!”
王老爷子很认可小儿子的眼力和分析。他掩饰着内心的焦虑和不满,紧盯着小儿子的眼睛用尽可能平和的语调问:“鸿举,老实说你是不是打过这画的主意?”
自尊心很强的王鸿举看着父亲满怀疑问的目光,心里很不舒服。他的性格是如果犯了错,挨打挨骂都可以,但就是不能被冤枉。今天他知道父亲心里难受,便忍住心中的不满恭敬的说:“爸,您的东西我从来不敢乱动。”
“没动过,没动过!你们都说没动过,难道那画儿会自己飞了?”王云清提起这幅画儿就一肚子火气。
“你问我,我哪知道?我又没拿!要怪就怪您自己没放好!”王鸿举的声音变高了。
王云清一拍桌子,“咱家除我之外,只有你略懂书画儿,我估摸也只有你能想出这掉包之计。如果不是你,那能是谁?你说!”
王鸿举觉得爸爸的说法非常可笑,他很无奈的反问:“爸,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