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放下吉它前來谢恩的时候,大殿里还是寂静一片,众人还沒有从乐曲中回过神來,我静静地站在大殿之中,手拢在一起,微微有些颤抖。虽然皇帝待我不差,可是我对于他的江山來说是微不足道的,他在上面审视着我,像是在思考我刚才歌词的深意,又像在考虑一件物品的去留一样,我触到了左手腕上的玉镯子,毅哥哥离开我有八年了,它跟了我也有八年了,这些年不管换了住所还是换了首饰,而它却一直沒有换,它有镇人心神的作用,我每次一触到它,心情就平复下來了。
“父皇,儿臣请求父皇将惜惜赐予我!”太子沉稳而略有点霸道的声音在大殿中突兀地响起,打乱了原來的安静,众人开始在下面小声议论,太子已经有正妃了,而且刚刚皇帝又赐司马文孪给他做侧妃,如果再加上我,若是太子府后院失火,岂不是要后面的三大势力火拼,那朝廷还有安稳日子吗?
皇帝未置可否,但见大将军那一桌有人站了起來,是文若哥哥,只见文若哥哥走上前,站在我旁边,谦逊地对皇上说:“司马文若不才,但莫小姐的多才多艺,确实让在下倾慕已久,所以抖胆请皇上赐婚!”下面又开始炸开锅了。
又有几个青年男子上前求皇上赐婚,我看到皇上并沒有一点喜怒表情流露出來,他轻笑了一下,对我父亲说:“莫相,你看,你生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儿,这么多人争,朕都很为难呢?”我这时才看到这个几年沒有见的父亲,不是我不能出去见他,其实有时皇宫宴会上也能看到他,可是我真的不愿意看他,从那次离开宰相府入宫时,我就下定决心与宰相府不再有关系。
这时看他,才发现他已经两鬓斑白,不复当年的风采了,岁月是最不饶人的,皇上都已经垂垂老已,想必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其实他还是很有谋略的,至少他的目的有一半达成了,如今看到太子自请皇上降旨,他心里肯定很开心吧!可是?他千算万算却忘了,当今皇上也是个谋略家,还是个把他们这些臣子掌握在手中的高明的谋略家。
皇上又把头转向我说:“惜惜,你在宫中这几年,朕也非常喜爱你,要不这样吧!你自己來选未來的夫婿吧!也算是朕和皇后送给你的成人礼!”
聪明如他,果然懂得如何运筹帷幄,我看向下面,太子目光灼灼地看向我,我知道皇帝既然已经把文孪赐给他做侧妃,就是有意要防范宰相府而提拔将军府,即使他不这样做,有个华锦郡主,我也万万不会选他的。
忽略掉太子炽热的眼神,又把目光转向司马文若,依我对他的了解,文质彬彬,礼貌得体,虽为天和四公子之一却至今沒有娶妻,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皇帝又怎么可能让宰相府独女嫁入将军府呢?
再往下看,十三岁的元方都还是个小孩子,居然也跑來这里看热闹,他旁边站着二皇子萧元康,今年二十岁的他还是淡淡雅雅的,身在皇家却一点都不像贵公子,却像那修道的仙人,干净而不沾世俗,难怪会被称为“逍遥王”,恰巧他的眼神也看了过來,两边一对上,我立刻转向了别的地方,自从进入皇宫,就和他最投缘了,弹琴自有他相伴,下棋也逢对手,作画題诗自是风雅,想起他昨晚对我说的话,如若嫁他,定也能传为一段佳话吧!可不管他怎样脱离世俗,依然是皇家之人,皇上定也不准我嫁他,西风啸只是琴师,他今天沒能來这里,若是他來了,一定会替我婉惜吧!他一直教我这个那个的,学了那么多技艺,最终还是被迫要离开皇宫,离开所有皇室的人,包括这些和我一起长大的人。
就在我茫然四顾时,我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那样的熟悉,仿佛在我心中已经收藏了千年那么久,久到我都快忘了它是什么样子的,可它就在那么突然的时候闯进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