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外祖母脸上的笑,范安阳暗道,您这样幸灾乐祸真的可以吗?
直到晚上,跟杜云寻说起此事,“也不知高尚书夫人是怎么得罪外祖母了,外祖母知道高尚书夫人被气病了,竟然很高兴耶!”笑得眉弯眼弯,毫不遮掩她的心情。
杜云寻听了直笑,“你只记得她是你外祖母,忘了她是我姑祖母了?大嫂当初放纵刘奶娘苛扣我的用度,你觉得她老人家会怎么想?大嫂过世之后,高家做了些什么,她老人家会乐见人家这样对待自己的娘家人?”
丁老夫人嘴上不说,面上不显,不代表她能容忍高家人蛮横的作为,“高家想再嫁个女儿给大哥作妻,简直就跟大万氏当年的作为如出一辙,你说,她老人家能忍?”
好不容易等到大万氏被休离杜家,丁老夫人会乐见杜家又陷入另一个泥淖里头吗?
“祖父说,高大老爷为人耿直,是个孝子,也是个好兄长,只不过,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人,父母、兄弟踩在他头上半辈子,他都忍了,但踩他的女儿,踩在他已过世女儿的头上,为自己谋利,他,还忍得下去吗?”
高家只怕不会平静了!范安阳想。
隔日正好遇上安定伯娶媳的婚宴上,便有人问高三夫人。
“听说你大伯回京述职,当晚就把你婆婆给气晕过去?”
“咳咳,你是打哪听来的啊?”
“哎呀!她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最爱听那些市井闲话了。”坐在高三夫人左边的富态夫人伸出圆润的手,拍了高三夫人一下,高三夫人看着那夫人手上的翠玉镯子眼都直了!
另一边的夫人也伸手拉她,“你别管她是那儿听来的。快跟我们说说,尚书大人向来以长子孝顺自豪,怎么他一回京就把你婆婆给气病了?
这位夫人体态匀称,手指上戴着赤金兰花戒指,这枚戒指很特别,兰叶左右伸展成了指环,细长优雅的兰花花苞由指环延伸向指节。米粒大小的珍珠成了花蕊。衬得那夫人的手指修长而秀美。
不过大家关注的重点都不在她的戒指上头,而是在高家的传闻上。
打从高大老爷进京,就有不少人等着看好戏。京里头无人不知没人不晓,杜相家那已逝的长孙媳,在娘家时,是怎么被祖母和婶娘及堂姐妹们欺负的。小产返家后,疼惜自家姑奶奶的人家。谁不是张罗着延医请药,想着赶紧把自家姑奶奶身体调养好,好尽早给婆家开枝散叶。
独独高家与众不同,竟是张罗着给自家姑爷纳妾收通房。这杜大少奶奶到底是不是高家女啊!
杜大少奶奶才过世,尸骨未寒哪!高家几位夫人就争相想把自家女儿嫁去杜家做继室了,真不知这杜家是遭了什么魔咒。当年大万氏也是在长媳过世后,迫不及待给继子娶她万家的侄女。现在高家也是。
难不成这京里,就他杜府有好男儿?视他们家里的适婚男子为无物,哼,将来可别后悔莫及啊!手戴兰花戒的夫人如是想,同桌的几位曾被高三夫人拒绝嫁女的夫人也这么想。
尚书府了不起啊!做尚书的是她们的公爹,又不是她们的相公,跩什么跩!哼!当年要不是看在高尚书名声不错家风颇正,她们也不会想求娶高家女。
自高明亭订下婚事到成亲,那段时间,高氏女在京里的行情确实是好,只是随着杜大少奶奶的奶娘惹出官司后,上门求娶高家女的人家,从顶级豪门一下子落到不入流的勋贵家,从相府嫡长孙一路掉到七、八品官家的子侄,有些还是只有童生的身份。
也就莫怪高三夫人她们看不上,只一心盯着杜云启了。
高三夫人被左右夹击,气得不行却又不能发火撒气,这时她不免要后悔,方才进门时,她不该被人拍捧了下就昏头,早该知道这几个女人不安好心,她悄悄四下张望,发现长嫂隔着她五六张桌子远,二嫂和四弟妹也离她有两三张桌子之遥,附近竟没有相熟之人可以帮她解围。
忽然,眼睛一扫,发现了坐在邻桌的范安阳,她忙朝范安阳眨眨眼,希望她来帮自己解套。
范安阳和丁筱安姐妹坐在旁桌,正好把这场好戏给看在眼里,丁筱安见高三夫人直朝范安阳使眼色,忍不住要笑,“这高三夫人冲着你直眨眼干么啊?难道要你跑过去她那桌,帮她解围?”
范安阳朝高三夫人甜甜一笑,随即转头与丁筱安道:“我跟她不熟,也对大嫂娘家完全不了解,能说什么?”
那头高三夫人急了,忍不住张嘴就要喊,可是刚要张嘴,就感觉得一股冷意从背后升起,抬头望去,便看到她那位大嫂正冷冷的盯着她瞧。
丁筱乐和范安阳咬耳朵,“你别理她,你没看高家几位夫人都没搭理她,我婆婆说,她这个人是小人得志就猖狂的那种,年轻的时候,我家婆婆没少吃过她的亏”
丁筱安也道,“她还很喜欢说别人家的闲话,跟她同桌的那几位,都是吃过她亏的,我看看,那位富态的朱九夫人家的儿子生得玉树临风,翩翩好风采,前几年考上进士后,就想求娶个貌美有才的贤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