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庄子上传来消息,杜夫人因故溺水,人没死,但整个人瘫了,比死还惨啊!不过,之前她疯得厉害,侍候的人轮三班照顾她,还是被折腾的人仰马翻。
也才会让她趁人不备,偷溜出去,等人发现她不见了去找,才在庄子里的一处浅溪发现她。
“怎么会让她一个人,一个人……”杜云蕾泣不成声,坐在温暖的屋子里头,完全想象不出来,她娘在庄子上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梅月轻叹一声,能说什么呢?只是可怜芳月和莲月两个,她们三个原本和平月都是二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谁也没想到,除了她还留在府里侍候二姑娘,其他三人的际遇……平月就不说了,自作死,怪不得人,但芳月和莲月呢?
跟着夫人去了庄子上,夫人去时已疯,现在又瘫了,她们两个只怕落不着好!转眸看仍在涕泣的二姑娘,梅月又叹,想到前两天,她娘托人带给她的衣服,梅月不禁要想,自己的归宿在哪儿呢?
杜云方得知杜夫人瘫了,整日起居正常,就是变得不爱说话,人是越变越瘦,本来这事不归范安阳管,不过,杜云方的奶娘心疼自己奶大的孩子,也怕三少爷出事,只得来找范安阳。
“我知道了,这就让人请大夫过来给三少爷看看,你就放心吧!”
奶娘千恩万谢的回去了,看着杜云方奶娘那卑微的样子,墨香等人忍不住鼻酸。
“对了,二姑娘呢?她这几日还好吧?”一切正常的杜云方都瘦到他奶娘觉得不对劲儿,那向来跟杜夫人最是亲近的杜云蕾怕不更惨?
谁知梳了妇人头的瑞雪冷嗤一声。“二姑娘啊!虽说不吃不吃的,可是甜汤、糕点可没断,自打夫人瘫了的消息送进府,二姑娘就没用过一顿正餐,全靠吃这些打发了。”
瑞雪与厨房的人交好,成亲后,与厨房里的婆婆妈妈们更有话题可聊了。一来二去的。以往还需要费心套话,现在不用她问,只需坐在那儿就能听了一耳朵闲话。
“还是得关心一下。省得人家是有苦难言,就等着我们去问呢?”范安阳这几天都在忙着清正经婆婆的私库,那些监守自盗的陪房们要清理,纵使她们是有苦衷的。但背主……范安阳能体谅她们的难处,但人实在不好再留用。
问杜云寻要怎么处置这些人。他大爷只冷冷一句,“背主之人永不录用。”
好嘛!这主意出的,总不能把人全扔回许家去吧?只能把这些人全送往许氏陪嫁的庄子去,至少留他们一条小命。
这些人在府里虽是被杜夫人打压。但好歹是在府里侍候着,看守库房算是个闲差,许氏过世。平常没人会去开她的库房,杜夫人当初便是相准这点。才敢大胆为之。
在京里府中看守库房,和被打发去庄子当差,这天差地别的待遇,光想,就足以让她们脚底生寒。
在常苑当差的许嬷嬷就成了大家争相示好的对象,一个个哭得凄惨,求着许嬷嬷代她们去跟二少奶奶求情。
许嬷嬷却一个也没应,“就算你们之前被夫人所逼,但两位少爷回府之后,你们为何都没想跟少爷们说一声?如果这事没有被察觉,你们是不是打算就这样囫囵过去?你们可还记得,你们是谁的陪房?”
“我们是许氏夫人的陪房没错,但夫人早逝,她护不住我们,难道还不许我们自保?”其中一个脾气略大的婆子忍不住就开口顶了回去。
“照你这么说,夫人就不该那么早死,没护得您老周全,真是不应该啊!”被许嬷嬷这么一噎,那婆子白了脸,她身边的几个人埋怨的瞪着她,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啊!
许嬷嬷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们,“那少爷们回府之后呢?夫人出事被送出府后呢?你们也都没说不是?”许嬷嬷冷冷的扫了她们几个一眼,“平日里吃好穿好的供着你们,就指望你们把姑娘的嫁妆看好了!结果呢?还反怪起姑娘早死了!”
几个婆子局促不安的欠动了身子,许嬷嬷冷冷一笑,“你们也不用求我,我没能早发现这事,我自个儿都还要去二少爷跟前请罪呢!”
双方不欢而散,隔没几日,许氏陪嫁庄子的庄头来了,与大总管清点交割完后,就看到这一串人面色灰暗,一个个抱着包袱的走近。
再一细瞧,这都是老相熟啊!同是许家出来的陪房,这些人往常总是自豪待在京中府邸侍候,看他们这些庄子上的,总是拿鼻孔看人,今儿个怎么落难啦?哈哈,庄头不是个老深沉的人,笑意就明明白白的挂到脸上了。
杜大总管轻咳了一声,庄头立时一悚,忙敛了神色,这时才想到,不对啊!这些人都是姑娘的陪房,看这态势是被赶出府了,难道府里生变,让小万氏那贱人又翻身做主了?那他们二少爷呢?
庄头一着急,手就招呼上大总管的衣襟,“大总管,我们二少爷,二少爷他,没事吧?”看庄头着急,跟着来的人也做势防备起来。
杜大总管知他想歪了,忙拉下他的手,低声与他说了最近发生的事,得知杜夫人瘫了,庄头恨恨的朝地上吐了口痰,“该,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