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姑娘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不少人,有些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家,有些则是爱才的文人,都觉得杜云寻娶范安阳真是太委屈了!
范安阳自广陵回京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没出门,她年纪太小婚期将近,就算有人送了帖子请她去赴宴,范夫人统统一律客气的回绝了。
再加上有传言鲁王有意招婿,因此京里年前各处宴会上,杜、范两家的亲事是最为人所关注的焦点。
这个时候,京城官帽胡同,礼部唐侍郎母亲唐老夫人六十大寿的寿宴上,不止小姑娘们谈论着这个话题,就是那些当家夫人、奶奶们也在谈论此事。
唐府宴客的大花厅里,唐侍郎的妹妹,太学姜祭酒的三媳妇,姜三夫人坐在唐老夫人身边,笑着提醒老夫人给她拜寿的是谁家的闺女儿。
“好,好,好!这几家的姑娘生得真是好。”唐老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如菊花开,满脸的皱纹都叫这笑容撑开了,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她让人赶紧把那几位姑娘扶起来,“洛儿你带这几位妹妹们过去侧厅坐。”
站在姜三夫人身后的一名身着银红洒金小袄的姑娘屈膝应诺,她一站出来,厅里就有位夫人朗笑道:“姜五姑娘生得才是真真好!唐老夫人把外孙女这么藏着掖着可不成啊!生生耽搁了她的好姻缘啊!”
“可不是吗?姜三夫人总不让闺女儿出来。要不,那轮得到范家那傻子嫁到相府去享福啊!”
姜三夫人面色微沉,唐老夫人忙伸手拦住了女儿。姜五姑娘已经笑着对方才说的话两位夫人道:“各人有各人的姻缘,这可是眼红不了的,您说是吧?邱夫人。尤夫人。”
说完话,姜五姑娘便噙着得体的笑容,带着刚刚给她祖母拜寿的各家小姑娘去了侧厅。
花厅里头谁不知道邱、尤两位夫人面合心不合,偏偏两人婆家是至亲,所以她们两虽是私底下斗得凶。但在外却要表现的一团和气。
姜五姑娘安置好那几位小姑娘之后,便带着丫鬟退出来。站在侧厅外的庑廊下,她身边跟着的贴身丫鬟,方才也听到尤、邱两位夫人的话,见自家姑娘心情似是不悦。不禁小声道:“姑娘别放在心上了!她们不过是心里头泛酸。”
姜五姑娘斜睨丫鬟一眼,“你说什么呢?我只是为范姑娘觉得委屈,论家世,邱家和尤家及得上范家吗?说范六姑娘是傻子!若她真傻,又怎画得出栩栩如生的画作来,我听祖父说,那可不是严先生教的她。”
姜五姑娘的祖父是太学祭酒,与范太傅等人相熟,杜相当初便是透过姜祭酒介绍才认识严池的。
严池的独生女终于出嫁。姜祭酒自然是为老友高兴不已,严家人丁单薄,严池甚至没有儿子。就算要过继都没人选,唯一的女儿还为未婚夫守望门寡,看得他都为老友愁啊!
知道严池父女带着女婿进京来,姜祭酒兴冲冲的带着孙女们上门,姚府门禁森严,府卫们查核严实。姜祭酒全都忍了,严池见到老友激动万分。还不忘把徒弟提溜出来献宝。
范安阳素描速写的功力扎实,杜云寻用炭笔作画的时间不如她,但悟性佳又勤勉,虽不如她的画作厚实,但结构意境都高出她一截,对姜祭酒来说,光是看他们两人的作业,就足以让他流连忘返。
再看严池以这新画技作的画,不禁要大呼过瘾,要不是几个孙女催着,怕他真要赖在姚府不肯离了!
姜五姑娘约略知道祖父有意要和范家结亲,但不巧遇上祖母过世,她的丫鬟不知此节,犹在为自家姑娘不平,“说起来,姑娘琴棋书画皆通,要不是夫人把您拘得紧,说不定,您真能与杜二少爷成一对儿呢!”
在丫鬟心里,自家姑娘那当然是样样好,谁都及不上的。
姜五姑娘瞪她一眼,丫鬟害怕的垂下头,“这种话你最好别再轻易出口,要是有个万一,就是我也保不了你。”
丫鬟仍不服气,但到底不敢再提。
侧厅里头,几个小姑娘头碰头说着悄悄话,“你嫂子不是丁家人吗?你没问她,范六姑娘是不是真是个傻子?”
“对啊!对啊!”被小姑娘们围着的是丁筱安的小姑子方茹川,小姑娘年约十四,有张甜甜爱笑的脸,不过这会儿她没笑,她快愁死了!
这些日子每每赴宴,总要被人这么追问,她早跟大家说过了,她嫂嫂说,范六姑娘不傻,可是没人相信她啊!这些人问了又问,她起先还耐着性子一一回答,然而说了实话却没人相信,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心情差到极点。
原本赴宴还有嫂子陪着,有正主儿可问,追问她的人也就没那么多,不巧,前两日嫂子诊出喜脉,可把她爹娘和哥哥喜坏了!嫂嫂就此关在家里安胎,于是就只剩她一个面对大家的不断重复又重复的问题,而且自鲁王欲请太后赐婚的消息传出后,追着她问东问西的人就更多了!
一时之间,她的人缘大好,送上门的拜帖与邀她赴宴的帖子足足是从前的十倍。
看得她娘亲也咋舌。
她一个当家主母掌理中馈,也没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