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淡淡的薄雾依旧笼罩着远处的道路和乡村。太阳有气无力,好像赖床的人刚刚从被窝里被拖了出来,依然闭着惺忪的眼睛。风很小,田地里绿油油的庄稼好像穿着新衣服等待演出的孩子,精神整齐的站在那里,微微摆动着细嫩的身体。
一只早起的野兔翕动着肉嘟嘟的嘴唇在那里畅快地啃食着鲜嫩的草根。它蹲在那里,像个小球一样胖乎乎的身体一动不动,吃的十分安详惬意。突然,它的耳朵竖了起来,好像听到什么动静,但美食的诱惑和不确定的判断让它只是微微侧了下身子。
一辆宽大的磁电车从晨雾中显出身影。黝黑光亮的车身如巨大的野兽一样宽厚有力,车后微微散发的蓝色电弧细细点点。车子速度非常快,却毫无声响,干燥的路面上随着车子飘起的尘烟像两条细细的土龙,带着微微的风声,从野兔身边一掠而过。
凌子在车后座上惬意地侧着身子,头就靠在铁刃城宽阔的肩头。她微微眯着眼睛,嘴边带着微笑,看着前面大呼小叫的小七。
小七的双手紧紧压在车前的操作板上,十根指头明显地僵直紧张。他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身体前倾,头也恨不得伸到窗外去,每次看到路上出现什么东西都用他特有的公鸭嗓子激动地大喊大叫。
“路边那只兔子,兔子!哎呀,亏了它没有动,不然我开的这么快,它要突然跑到路上还不直接被碾成了肉酱。那可就糟了。。”
胖乎乎的野兔自然听不到他的自言自语,就算这种嘟噜是喊出来的,好看的小说:。如果听到,肯定也会停止咀嚼鄙视他一下。我是兔子好吧,你那速度,就是豹子突然启动向路边冲去,也只有在你车后面吃灰的份,什么判断力啊这是。
凌子的笑容更加欢畅,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理他。头在铁刃城的肩膀上轻轻拱了拱。好像要找到更舒服柔软的地方。铁老大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对小七说道:“你不用紧张地直叫,而且你那手也放松一点,这么绷紧很快就会累的。”
“啊,好的,我不紧张!”小七还是喊着回答。手指换了个姿势却依旧僵直有力。
“这孩子没什么运动天赋,估计小时候整天敲木鱼念经把手都敲笨了。”铁老大喃喃地说道。
“没事,我替他看着呢。他就是嘴甜,不过才开这么一会儿也算不错了。”凌子自然早就放出了感知,四面八方的情况了然于胸。
铁刃城微微一笑。想想小七不过是个少年,才上手难免紧张。想让他不叫看来也难。
他望着小七,自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女儿。现在已经快到帝都了,离凌雪城也就是几天的路程。不知怎么,想到就要见到女儿反而有些微微的忐忑和紧张。
凌子表面上风淡云轻,嘻嘻笑着看着小七,内心里却也有些微微的起伏。这里离帝都很近,自然离舒毅成和他手下聚集的毒人部落也相距不远。
上次离别的时候。她曾给舒毅成说过,如果有困难可以去凌雪城找自己或者正叔。这段时间漂泊在外,四处救助难民,却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在前段时间毒人狩猎狂潮中,他那艘缺兵少将的小船能不能躲过那滔天巨浪。
不知不觉,凌子突然有些脸红,手掌在后座冰凉质感的皮垫上轻轻地抚摸着。这里曾经是她和那男人缠绵许久之处,现在想起还有些脸红心热。她微微转头望向窗外,远处平原一片苍翠。那半天一夜的情景历历在目,凌子心绪起伏,竟不由有些痴了。
很快,到了帝都郊外。铁刃城单独下车准备悄悄潜入城中。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了许久,帝都这座宏伟的城市也在慢慢舔着伤口,一点点恢复着生气。只是不知道以前那些兄弟还有多少仍能找到。
虽然小七也想跟着铁刃城去看看,甚至有机会还可以在帝国最大的城市传道授业一番。但离开凌子,他在毒人监测器扫描之下如同灯泡上的苍蝇一样明显,只好乖乖跟着凌子去远处的山谷寻找舒毅成的部落。
磁电车刚拐进帝都城郊的一座小镇,凌子就差点失声笑了出来。
这座小镇看来没有受到多少战火的波及,除了显得略微冷清一点。并没有那种房屋被炸的东倒西歪,满目苍夷的惨象。现在正值中午,大概人们都在午休或者吃饭,镇上静悄悄的。
村镇的一角却有一个庭院里异常热闹。几个裸着上身的大汉正在叮叮当当地做着石器,仔细看去,却是在打造墓碑的模型。他们上身肌肉遒劲有力,手中的铁锤此起彼伏,干的热火朝天。
小小的庭院里横七竖八摆满了各种石材,本来就尘灰飞扬,加上他们忙的大汗淋漓,更是浑身都沾满了泥水。厚厚泥浆一样的东西不仅沾满了他们**的前胸后背,甚至连脸上都弄得有些满目不清,看不出模样,只有一双双精光闪亮的眼睛,带着坚韧努力的模样。
小七拉着凌子的手,面带戚容地看着那些拼命干活的石匠,突然长叹一声,老气横秋地慢慢说道:“伤心古人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此时此句用于此处倒也贴切应景,旁边的凌子却终于忍不住扑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