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包已经在他手上,她也不必去动夺回来的心了……以她的力气,跟他抢东西,无异于是自找狼藉。。
索性往前走几步,先避开前台工作人员们好奇而艳羡的眼神儿——看见这么高大帅气又威猛的男人,没几个女人不流口水,铁打的现实。
何念西在大堂内挑了个人来人往的位置站定,顺势往镶嵌了黑曜石的柱子上一靠,深深叹了一口气,百般无奈地问:“刑震谦,你究竟想闹哪样?”
刑震谦痞子似的嚼嚼下嘴唇儿,随意摆摆手,语气闲散得就跟以前吃过晚饭商量着要跟何念西去白菱湖边散步一样,“我还能闹哪样?带我媳妇儿回家呗!”
“你——”
何念西心脏一阵抽搐,暗自感慨幸亏最近抵抗力大大增强,否则隔三差五的这么闹腾,还不得被这厚脸皮的厮早晚给气得三高超标!
那句话儿怎么说来着——对付流氓的方法就是比他更流氓,嗯,有道理。
何念西歪了下巴,皮笑肉不笑地冲刑震谦眨巴一下眼睛,“同志,你还有媳妇儿呀?这里女人多得很,哪一个是你媳妇儿,你喊一声,看看有人答应没?”
这个夯货,他要是真敢扯着嗓门儿喊,肯定会招来一群人围观,到时候趁着人多嘈杂,她还能找不到机会夺包开溜?
可是……人家却一点儿都不上当。
哧一声,从鼻腔里闷出一声儿冷嘲,刑同志乜斜着眼,目光灼灼扎住眼前这个矮了他一头多的小女人,毫不客气地嗔了句:“幼稚!”
紧跟着又邪邪笑道:“我有没有媳妇儿,你真不清楚?兄弟被踢,鸟窝儿肿了,腿劈了,行军床都快晃散了,你说我有没有媳妇儿?”
我……噗……
何念西吐血三升,五脏六腑一阵剧烈颤栗,心跳漏了不知道多少拍,整个人就像被雷炸到一般,震撼惊呆凌乱。。
半晌,才勉强回过神。
“你你你……别胡说!”她恼了,涨红着小脸儿争辩:“我现在跟你是要离婚的关系,你再敢胡说,我告你骚.扰!”
“高凯昨天刚提醒过我,军婚不能离,”刑同志摊摊手,一脸抱歉,“对不起啦媳妇儿,恐怕你这辈子都只能凑合着跟我过了!”
何念西冷笑一声儿:“军婚固然不能离,可是你也应该知道,军婚期间包二奶,对婚姻不忠,罪同叛敌!”
沉默。
无尽的沉默。
刑震谦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上,赤橙黄绿青蓝紫地一阵变幻,最终连同沉默一起,陷入深邃无底的墨黑。
双目却始终炯炯有神,锐利地就像是针锋一样,死死盯着何念西,似是审视,似是痛心。
何念西有点发毛,暗暗在心里嘀咕:这厮该不是恼羞成怒,打算对她动粗吧?
力量悬殊,要是真动起手来,她可就吃亏大发了,!
迅速用眼梢余光朝两边大量,开始琢磨待会动起手时的最佳逃跑路线。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老祖先传下来的的绝招,使出来不丢脸,嗯!
正惴惴不安瞎胡琢磨着,一只大手猛地伸过来,啪,落在她肩上,五指收紧,就跟姜太公徒手擒拿琵琶精一般,牢牢把她钳住。
噗……死定了,跑不掉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关键时刻为了保命,说点软化应该也不算丢脸吧?
何念西厚着脸皮,心一横,违心地挤出一抹虚情假意的灿烂笑容:“嘿嘿,内啥,我用词不当了吗?叛敌这个比喻,确实有点……”
“念西——”
一声深情的呼唤,生生把她狼狈不堪的解释凭空截断。
她没听错吧?
怔愣抬眸,看到那双深邃双眼中满满的忧伤和温柔,何念西彻底懵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惆怅,忧伤,温柔……这样的词语,她以为八辈子十辈子都不可能跟说句话能砸死人的刑震谦联系到一起,可是现在,却实实在在地正在颠覆她的世界观!
“念西,”他又温柔地唤了一声,一只收提着她的行李包,一只收按在她肩膀上,柔和而又真诚地说:“我没有包二奶,没有不忠,没有叛敌,你眼睛看到的,未必全是你所理解的那样。”
自从两人闹掰后,有多久,没这样轻声和气地说过话了?……何念西实在太不习惯现在这样的气氛。
一见面,总是大呼小叫吵吵闹闹,专门挑最能伤害人的“硬话”往对方身上砸,那样的相处方式,似乎都已经快要演变成一种近乎病态的“常态”了。
可是,现在的他,却竟然温柔而受伤,就像是一头受了委屈的驯鹿,泪眼萌萌望着她,就像被巫婆灌了哑药的王子一般,满肚子苦楚说不出口,心急火燎等待着她送上一吻为他解除巫术。
她……要不要相信他的话?
见面三分情——就算再怎么无数次狠下心,咬牙切齿地赌咒发誓这辈子蓕钼都不会再对他心软,可是此时此刻,何念西反正是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