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话,何念西这番话落在刑震谦耳朵里,多多少少令他有点震撼。
“念西——”他松开她,但是又担心她忽然跑掉,于是又抓住她肩膀,看着她的脸,蹙着眉毛问:“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形象?”
何念西冷汗涔涔……哎呦同志,原来他本人从来就没有过这方面的意识呀!
“是,”她板着脸点头,毫不留情地给他下定论:“你就是这样一个霸道蛮横、三观不正、缺乏责任心、非常让人讨厌的男人!”
咔嚓……刑石头那颗坚硬的军心,有生以来第一次彻彻底底掉到地板上摔成了碎渣渣!
难怪上次在西宁,她咬他咬得那么狠呢,原来心里带着这么大的仇恨呀!
看来他家媳妇儿现在对他彻彻底底讨厌到了骨子里,而这种鄙视和冷漠,多么令他难受呀……媳妇儿那冷巴巴的小眼神儿,就像一把把小刀子似的,嗖嗖嗖地往他身上钉,那种割皮剜肉似的疼痛,简直太折磨人了!
“何念西——”他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是多么想把心里的话对她一股脑儿倾泻干净呀,可是,可是……现在还不合适,时机未到。
他说不出话,何念西立即蹬着鼻子上了脸,歪着下巴瞪着他,满脸冷嘲:“没话说了?不过还真是稀罕呢,你这样的人,居然还有意识到羞耻自觉闭嘴的时候!好笑!”
“何念西!”刑震谦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半个多月没说话,他家媳妇儿的嘴巴越来越锋利了呢,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小妞儿简直一天都离不开他刑石头的教导!
“你个欠收拾的小东西——”他气呼呼地看着她,呼哧一下扬起一只大巴掌。
可是,还没来得急落下呢,立即被斜刺里伸过来的一条胳膊牢牢挡住!
哟呵——英雄救美现场上演啦!
刑震谦惊诧地转过脸儿,映入眼帘的,是段卓远那张如同月光仙人一般温润静美的脸庞,浅碧色眼眸满含悲悯,就像是同情不开化的蛮夷一样,淡然看着刑震谦。
“对柔弱的女士动手,邢先生,你觉得这样是绅士的作为吗?”蓝眸渺渺,语气平和。
刑震谦唇角一阵抽搐……动手?他只不过想和以前一样,恶作剧式地去揉一把何念西的头发,这也能扯到“动手”上面?
再说了,何念西是他刑震谦亲亲的亲媳妇儿,两口子闹别扭,别说没动手,就算是动手,他段卓远一个外人也管不着!
还绅士呢,绅个鸟的士!穿得一身素缟搞得跟上坟似的,面部表情憋得纹丝不动,再搭配那一对儿蓝眼睛,看起来确实颇有几分绅士形象特征,可是小子儿,趁着人家两口子闹别扭,立即对人家媳妇儿大献殷勤,又是给工作又是三天两头一起吃饭还让人家媳妇儿搭便车,这样的作为,难道很绅士吗?呸!
刑石头同志本来天生脾气暴烈,再加上在部队里待久了,常年四季跟一帮子光棒糙爷们儿打交道,就算再怎么出身红贵豪门,小时候积累的一点儿良好修养也早就消耗殆尽,解决事情的方式多以粗暴简单为特色,至于爆个粗口什么的,实在不足为奇,。
要不是碍着刚被媳妇儿委委屈屈地以“动不动就出言不逊”的不良行径追讨过,刑爷们儿估计这会儿绝对就不是只在心里爆粗口了,绝对得撸起袖管儿动真格,当场跟段卓远拼个七荤八素!
所以,跟他强行憋忍住的行动相比较,接下来他的语言,实在算不上不文明——
“哟呵这是谁呀?哦对对对,貌似是段家二公子哈?”刑震谦一脸鄙夷,目如鹰隼般,冷唰唰淬着冰渣子,十足傲慢地斜睨着段卓远,“你不去跟你大哥抢家产,跑这儿来干预我们两口子亲热,闲着没事儿怎么地?”
亲热?
这俩字儿一落地,不仅何念西和段卓远,就连站在旁边儿观战的高凯顿时都一阵冷汗涔涔。
何念西体内缄默许久的小辣椒因子刹那间被汹汹激发,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脸红脖子粗,连眉毛都跟着一起红了,跳着脚大声嚷嚷:“姓刑的你把话说清楚!谁跟你亲热?”
话一说完,顿时有点后悔……刑震谦原话说的是“干预我们两口子亲热”,她这么抢着吼一嗓子,不就证明自己还认着这个老公嘛!
段卓远大概也是被抢家产那句话气得有点急火攻心,修养那么良好的一个人,遇到刑震谦,大概也得被生生激出二两硬骨头。
“邢先生请你说话注意点,不要破坏我和我大哥的亲情!还有,西西显然根本就不愿意跟你讲话,请你尊重她的心!”
“西西?”
刑震谦震撼了。
喃喃地跟着重复一句,满面疑惑瞅向何念西,霎时满脸阴云,眼神儿冰凉得能活活把人冻住!
“你什么时候有这个名字的?西西……呵呵,还特么东东呢!”
他猛然大吼一声,再也忍耐不下去,满脸的挫败和愤怒瞬间聚集到拳头上,抡圆了膀子,唰,朝着段卓远那张温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