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香寒丢拿下了帕子,握了钱妈妈的手坐在炕沿边,挑眉道:“身子都成这样了,还说没病。”眼神微动,看了看地上被打碎的汤药碗,道:“吃了药也不管用吗?”
钱妈妈咳嗽了两声,精神明显有些倦怠,喘了口气才道:“吃了两天的药了,总也不见效果,都说良药苦口,我都觉得喝的是黄连水,可还是没用。”言毕,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安安见状,急忙脱了鞋袜上了炕,替钱妈妈垂着背,眨着大眼睛道:“钱奶奶,我替您捶背,咳嗽的时候捶锤背,您就会好点。”小小的拳头轻轻柔柔的垂在了钱妈妈的背上:“钱奶奶,好点了吗?”声音也轻轻柔柔的,听的人心里暖暖的。
钱妈妈眼底染上了一层感动,点着头道:“哥儿给我捶背,奶奶当然好的快。”
高香寒和大喜媳妇目光也柔和了许多,大喜媳妇道:“这孩子实在太乖巧,真是招人疼的很。”
“可不是,咳咳咳咳……你们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是想死我了。”钱妈妈握紧了高香寒的手,就像是握着自己女儿的手一般,道:“在京都一切都好吧?”
高香寒点了点头,因为大喜媳妇还在,好多话也不好说,只关切道:“您还是别说话了,先躺下歇着吧!我去给您再熬了药来。”
钱妈妈看高香寒的眼神,就有些明白过来,因此点了点头,道:“我也正好乏了。”言毕,斜着身躺在了炕上,又对安安道:“奶奶生了病,今儿晚上你跟着你蓝家大伯娘去睡觉吧!奶奶怕过了病气给你。”
高香寒也很同意钱妈妈的说法,一面又去找苏子谦商量,苏子谦也没有意见,抱了安安跟着大喜媳妇去了大喜媳妇家,高香寒这里也留了两个人守夜。
大喜媳妇一走。高香寒先去厨房给钱妈妈熬了药来,服侍着钱妈妈喝下。
钱妈妈怕苦,端着药碗皱着眉头半天都喝不下去,高香寒只浅笑,原本以为只有孩子才会怕苦,不肯吃药,原来老人也害怕。
吃了药,高香寒端了水给钱妈妈漱口,又绞了帕子给钱妈妈擦了脸和手,方脱了鞋袜上炕。坐在了钱妈妈边上。
主仆两个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坐在一起聊天了。烛光微闪。钱妈妈的精神似乎好了些,脸上也微微有了些红晕。
高香寒替她掖了掖被子。
钱妈妈问了些京都的事情,高香寒只一一做了答复,道:“母亲还让我问您好。说您辛苦了,等您回了京都,一定好好的安排人服侍您安享晚年。”
钱妈妈脸上有了笑容,拉了高香寒的手道:“难为夫人还这么惦记我,上次我见她日子过的也不顺心,三小姐这次回去,想必夫人也能宽心了吧!”
高香寒浅笑着点头,唏嘘道:“是啊,母亲说了好多话。字字句句都是放不下我这个当女儿的。”
钱妈妈笑了笑,点着头道:“做父母的,那个不是这样?都是放不下自己的儿女。”
“那您还不是抛下了自己的儿子,来这里服侍我了……”高香寒心里暖暖的,目光柔柔的凝视着钱妈妈。三年时光,她已经生了华发,鬓边斑白。
所谓的忠仆,也就是她这样的吧!
钱妈妈只哈哈笑着,偶尔咳嗽两声,欣慰道:“三小姐可比我那儿子重要多了,儿子由夫人照看着,肯定会衣食无忧。可三小姐三年里可是受了不少苦,老奴都不能替您分忧,真是惭愧的很。”
烛光映衬的高香寒肌肤又雪白了几分,她挑着秀眉,眼中满是感激,道:“什么苦不苦的,若是没有您和云雀丫头的陪伴,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到现在呢!”
主仆两人说了一会子贴心话,高香寒眸中闪着几分忧色,犹豫半响,又将安安的身世和钱妈妈说了。
钱妈妈听了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一脸的骇然。
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这安安竟然会是皇室血脉,还是二爷的儿子,真真是太让人吃惊了。
她半响反应不过来,只在那俯身咳嗽。
高香寒知道她是惊的,急忙下了炕端了水过来,服侍着钱妈妈喝了两口,咳嗽方稍微好了些。
她告诉钱妈妈这些事情,一来是打心眼里信任钱妈妈,将她当作一家人看待,这二来,也是她想从钱妈妈这里打听一些关于原主过去的事情,尤其是和高蕙兰之间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或者是什么解不开的事情。
吃惊过后,钱妈妈立刻拉了高香寒的手,压低了声音问道:“此事咱们夫人可知道了?”
高香寒赧然,点了点头道:“若不是母亲说,我还蒙在鼓里呢!”想着二爷和她父母故意瞒着她,心里还酸酸的,道:“二爷是先找的我父亲,父亲和母亲是最先知道的。只是二爷交代他们一定要瞒着我,那天母亲说话激动了些,到底还是让我听出了端倪来,我一追问二爷,结果他就和盘托出了。”
钱妈妈“哦”了一声,不由点着头,连跌声道:“怪不得呢,从前我总觉得安哥儿和二爷张的极像,可也没往那方面想,没想到竟然还真就是父子。”一面又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