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中的小岛上,洛沙看着逐渐成型的嗜血战士,心情复杂。
血魔的繁衍速度极快,这样下去,不日便可组成一支上万的黑色军团。
一只血魔幼虫从囊中探出,向他扬了扬丑陋的头颅。
洛沙犹豫了一下,终还是伸出右臂,用时之刃划出伤口。血液急速涌出,在空中散出无数血流,如红线般牵引到每一个囊中。
耳畔听得衣袂拂风声,洛沙动作顿了顿,用手抹平臂上伤口,凝眸看向来人。
“怎么不继续,怕我袭击你么?”鲁烈走过来,漫不经心地道。
洛沙皱眉,对这个人从心底感到反感。
看出了他的厌恶,原本好不容易压制下的嫉恨又如地狱烈焰一般窜了上来。鲁烈扬起浓眉,恨声道:“不要以为为黑色军团贡献了几次血祭就会得到主人的青睐,对于阿拉斯家族来说,你一文不值。”
“是么,那帝诺怎么不将这些血魔交给你呢?还是说,相较于跟随了几百年的侍从,他更加信赖相识不过几个月的人呢?”洛沙唇角微挑,冷冷地望向面前的人。
他的话显然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洛沙看到鲁烈的手在空气中一抓,一条钢鞭便出现在手中,被奋力一挥,“啪”的一声,周围的空气狠狠地激荡开来。
鲁烈欺身上前,手中的钢鞭扫向洛沙的脖颈,他眯了眯眼,想要立即见到洛沙身首两地的惨状。
洛沙闪身避开,反手一挥,钢铁交击声中,火花四溅。
鲁烈定了定神,看到对面黑衣男子手中的银白色物什,眼中明灭不定,“他居然将时之刃给了你!”眼中眸色暗了几分,再出手时便用了全力,鞭鞭扫向洛沙要害。
洛沙皱眉,刚才挡开鲁烈一击后,便觉气力不济,面前的男子愈发狠厉,自己稍有不慎,或许真会死在这血池孤岛上。
似乎是看出了自己的优势,鲁烈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长鞭一卷,将时之刃甩到了血池边缘。
没有了时之刃,洛沙便完全处在了弱势。鲁烈的长鞭扫向他的腰腹,在激荡的鞭风中,洛沙的身体犹如一片树叶般飘起,落向那沸腾着的血池,巨大的漩涡中红光明灭,那是缔造万千血魔生命的还魂石。
看着那个黑衣男子倒入血池,鲁烈脸上并没有胜利后的喜悦。他走到血池边,俯身捡起了从洛沙手中掉落的银色圆筒,张开斗篷,飞离了血池孤岛。
猩红色的光芒迎面袭来,洛沙只觉头像要炸裂般的疼痛起来,无数影像穿插而过,奇怪的,穿着异域的服装,不停地在脑海中纠缠、环绕,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年轻的将军质问瑶琴后的素衣女子,“我为你苦守鹿城,而你却嫁给了嬴政,那个要灭我们国家的秦王!”
贫穷的少年望着和亲公主远去的轿奁队伍,独自伤心垂泪。
白衣剑客与明媚少女擦肩而过,天涯陌路。
那樱花之国的公主,那爱不能的痛楚……
一幕幕闪现而过,洛沙恍然间明白了,那些影像,那些过往,都是自己的前生,是自己与一个女子几世的纠缠……
翡冷翠的夜晚,是一贯的冷清。
从军营回来之后,依尔卡就感到心神不宁。抚了抚胸口,一颗心跳动得异常剧烈。
赛妙儿从楼梯上走下来,淡紫色的眼睛扫视着自己的情人,嘴角微勾,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微笑,“有什么烦心事么?眉头皱得那么紧。鲁伯特那老家伙还是负隅顽抗?”
依尔卡轻嗤一声,走过去揽住她的腰,撩了一撮她栗色的长发,放在鼻尖嗅着,“那老狐狸伪装得太好,我确实没料到他能支撑到这会儿。”在他几乎收复了大半个帝国的兵权后,居然还能寻到机会与赛亚军团联手。
“不过……他还不是我所担心的。”他担心的是另一方力量,那邪恶的,几乎不可抗拒的种族。
眼眸轻转,赛妙儿伸手反抱住他,吐气若兰,“不管你担心的是什么,在赛妙儿这儿,就请暂且不要去想它。”
依尔卡眸色变深,抱起她朝楼上卧室走去。
赛妙儿已经睡下,羽翼般的眼睫轻颤,似乎梦中也并不安稳。依尔卡吻了吻她玫瑰色的脸颊,轻颤的蝶翼安定了下来,紧握着的双手也松开了。
依尔卡披了睡衣,朝楼下走去。走了几步,却突然顿住了脚,依尔卡站在楼梯上,望着楼下客厅中自斟自饮的男子,眼神阴晴不定。
楼下的男子撩了撩银白色的长发,遥遥对他举了举杯子,银灰色的眼眸闪着讥讽的光芒。
“我不记得邀请过阁下。”依尔卡冷冷道。
“啧啧,我就知道好心不会有好报。”萨斯特尔一脸受伤的表情,耸了耸肩。
依尔卡哼了一声,“好心的人不会半夜三更偷偷跑到别人的客厅来喝酒。”
“你一定要站在那里跟我说话么?”萨斯特尔又倒了一杯红酒,摇了摇,放在鼻尖,“不就几杯红酒么,小气。”
依尔卡心中一堵,却仍是走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