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淑英一直认为自己很聪明,可是她的丈夫与大儿媳于德厚的妻子发生了暧昧关系,却瞒住了她相当长的一段时日,要不是因为于熟禾后来的胆子太大了些,也许还要蒙过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呢。
长子于德厚自改革开放以后,随着国家宗教政策的松动,一贯爱玩的他便选择了一种昼夜都是玩的职业,那就是替死去的人做超度的道士。
道士这职业确实轻松,既好玩又能挣大钱,好玩得很象二流子,可是人家还尊重他,说他能挣钱是因为这些人都是狮子大开口,人家也不会还价,因此凡是当道士的人,都会乐道这是天底下最好的职业,只是他们都不想说出口,不过旁人都说有一条不太好,说道士经常玩得忘记了自己家里的媳妇,所以老人们都说过去当道士的人大多没有孩子,这主要是他们只知道在别人的家里尽兴地玩,对自己家里的爱人就不那么投入。二是晚上熬夜的时间太多,耗去了精神,妻子在他们的心里的需要就不是很强烈的了。
这时的于德厚也是如此,他根本不考虑妻子的事情了,长期被冷落的女人真是见了男人就生情,饥不择食的。恰逢这个时候于家垸在周围小队分田到户的影响,也经常搞一些生产环节式包工干活的尝试,小队里按面积给投工的家庭记工分,社员们大多是以家庭的成员为单位,得到某一天的生产任务,这工分都是提前由小队的干部说定了的。
这天上午,于熟禾公媳俩得到的是,为小队种芝麻的活儿。于家垸小队种芝麻都是选择在山上开荒,这样能扩大土地的利用率,而且新开荒的土地能丰产。中途休息的时候,两人又相约到山上的树林里去快活快活。这时媳妇有点担心“这里不会有人来吧?”
“不会的!别人也都在干活呢,还到这里于啥。”
与此同时,文淑英在家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文淑英只好上山找她们两个回去,也到了这里,竟没有看到人,只是听到树林中他们公媳俩说悄悄话的声音。文淑英静静地听了几句,就知道他们俩在干什么了。碰上了这种难堪的事儿,精明的文淑英知道此时自己一个人,是斗不过两个人的,否则当时还会闹出人命来的呢。文淑英还好,只是喊了一声,然后向那个方向掷去了一个石头就走了,她不想看到那尴尬的场面,遂放弃了捉奸,暂时把这事儿忍了,打算过后再收拾他俩,先去应付最要紧的大事儿。
于德禾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客人,自称是于德才的好友。文淑英听到有人提起了二儿子的名字,那久悬着的心悠荡了一下,她热情地招呼着客人,急切地打探着儿子的消息。
那人自述道:他也曾是外地的一个造反派小头目,在串联时结识了于德才。一天夜里于德才慌慌张张地来到了他的家,并叫他赶快跑,不跑就有灭顶之灾。他便稀里糊涂地跟着一起跑,两人一道专拣乡村小路走,白天当缩头乌龟,晚上当夜猫子,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便来到了一个叫深圳河的地方准备逃往香港。那时边境封锁得太严密了,他俩亲眼看见大批的外逃人员都被边防哨所的机枪扫射,并葬身于河中。晚上,他与于德才分了银两,各自写了一封家信,相互交换后说,只要有一个人活着,以后就要设法把信送到对方人的家中,告诉当时的全部经过。他们通过数天的观察之后,决定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潜逃。可是偷渡的时候还是被哨所强大的探照灯发现了,一阵密集的子弹顿时射了过来,于德才当场被射杀身亡,而他的大腿也负了枪伤,游不过去了,只好往回爬,接着被抓,并判了十年徒刑。日前才刑满释放,他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便找到这里来送信。那人边说边从身上摸出一封已经发了黄的信件递给文淑英。
文淑英的眼睛已经是一片模糊,眼泪涮涮而下,她泣不成声了。于熟禾连忙打开那折了一层又一层的信念道:
父母双亲:
见信如见面,儿子不孝,不管是生是死都将与你们永别,详情请听来人相告。望你们珍重,并好好地帮助大哥兴家创业,万不可异想天开,自毁前程。如今儿子已经知道自己错了,现在才知道过去六爷说的话都是好话,但悔之晚矣。希望你们以此为戒,当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实人,并要跟六爷保持过去一样的良好关系。他是大哥和你们靠得住的人。这样就能保住你们晚年之太平。
顺祝全家安泰。
儿:德才忙草
信上没有留下写信的时间,那人说这是他俩都不知道,到底哪一天就是他们的末日的缘故。文淑英听罢嚎啕大哭起来,腹中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绞痛,十多年来的思念,竟换来的是一场噩耗和今后永无止境的伤悲。象这样的悲痛过去时常也有,而这次却不相同,过去伤痛之余有怨恨,而且怨的是别人,特别是怨六弟于熟权。这一次经儿子一点拔,怨的竟是自己,她认为儿子的逃亡,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特别是刚才听到了儿子的嘱咐,她对自己过去的许多做法,开始后悔,难道真有因果报应吗!过去自己仅仅是嘴中说说而已,并不十分相信,今天看来,似乎在冥冥之中确有众多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也注视着所有的人,这时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