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拳运上了十成的劲,拳头挟着一道剑状气劲向二人后心划去。他出手之际已计划周全,对手必是刺客一类,速度虽快,内力却定是不如自己,这一划之际,二人必然分开避敌,他后着已然备好,一定可以将其中功夫稍弱的那个人擒下。
哪知幽刺客见这威猛的一拳攻来,却是不闪不避,在空中蓦地回身,也是一拳打来。两拳相对,在空中撞了一下,金剑只感对面一道钢铁般的力量直扑而来,整个身子一晃,被他撞出了丈余,待得再抬头去看时,两个影子早已飞远了。
金剑所惊非小。他与幽刺客实则见过,便是在柳英庄那次。然而当时形格势禁,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潘英身上,所以根本没留意于他,当下见了他的功夫也不知晓他是何人。从身法来看,此人确是刺客无疑,然而刺客中正面相抗能有这种威力,完全出乎意料。想到魏中人才如此,他原本十足的信心不由的打了折扣,额上渗出汗来。
他回头往堂中走去,要向刘瑶汇报此间情形,刚走出数步,心中一个转念,寻思:“我若是如实说来,不免显的自己手段不足,若加以掩饰,以王爷之精明,又不免露出破绽……”左右皆是为难,最后索性决定:“是了,方才之事除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知晓,不如干脆不提此节,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最好。”心念一定,大步流星的回到堂中,只饮酒做乐,绝口不提此事。
宴会到了近一更时分才结束,众人都是乘兴而来,乘兴而归,个个喜笑颜开。唯有高文一人却是从头至尾都心情忧闷。他扯那藤蔓扯了好久,只是扯不开,后来灵机一动,将酒杯摔碎,用瓦片慢慢去割,费了两柱香的功夫,总算是解了开去。解开之后,自已喝着闷酒,大感无趣,自已便离开了,并未向任何人打招呼,而实则也没有任何人理会他的去留与否。
他带着个酒壶,一面喝,一面向后山方向走去。他本是容貌俊美,这些日来酗酒伤身,形容已是十分憔悴,走了数步,跌了一交,爬起,拍了拍土,打了个酒嗝,仍是前行。
过去那山,便是往魏国的通路。他现下一门心思全在魏曼身上,然而魏曼似是极讨厌他,已下了严令,让亲兵不得令其入内,故而他连见魏曼一眼都是不能了。在营外徘徊了一月有余,除叶枫外没人给他说过一句话,他渐渐心灰意冷,便又回来了蜀地,然而呆了半个多月,人人对他都是视而不见,好似空气一般。他两下一较,只觉这滋味还不如在魏国受人冷眼来的好。
今夜风大,酒后一吹,头昏昏沉沉,走到山中便有些迷路,他胸中一阵难受,扶在一块大石边,呕吐了一阵,身子一重,便倒在山石上呼呼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呼喊声起,把他惊醒,迷迷糊糊之间,他以为已到了魏境,到了魏曼军营之侧,回头一想才想起刚刚自已是睡了一觉,并未行动,不由的自嘲的笑了一下。
那阵呼喊声越来越近,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他不愿见人,暗自躲在一边,不多时,便见两个少年跑了过去,再稍时,一个少女走来,左右仔细察看,似是在找寻方才两个男子的身影,然而没有找到,气的跺了一下脚,鼓了鼓腮帮,又追了出去。
这三个人高文都识得,知道皆是原凡静小组的成员,男的是柯算、左修,那少女是卡依。一见这三人,凡静的模样便又在他眼前浮现了出来,他叹了口气,心道若然当年对凡静从一而终,或许便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自已当时之所以“叛凡投魏”,是因为急着借魏曼母舅之势,哪知风水轮转,凡静之父竟然与廖化是生死之交,可知造化弄人。
睡了一觉,再加上一些莫名的幻想,使他提了些精神,决定趁夜赶路,希望明天一早便可以到达魏境。走了三柱香,却发现走岔了,只得回头重走,刚刚转过一条小路,却发现马依云勿勿忙忙的走了过来。
本来这夜色之下,是看不清马依云容貌的,然而马依云气质太过突出,放眼整个蜀国,有这般云天之态的也只有马依云和刘琴两人而已。两人之间又颇为不同,马依云将门出身,举手投足间有些阳刚之气,刘琴虽也习武,但自幼在皇宫长大,步伐便不似马依云这般潇洒,故而高文确定这必是马依云无疑。
高文寻思道:“这么晚了,她何以一个人步行到此?是了,定是和刘瑶吵了架,孤身出走。”他情场失意,只盼得天下有情人都成陌路,如此一想,隐隐有种报复的快感,胸中倍感舒畅。
带着这种心态,他暗暗跟上马依云,要一探究竟。他全无武功,步伐沉重,按着马依云的本事,本是可以立时便发现他,然而她看来确乎很是勿忙,只顾着赶路,全然未注意到身后有人跟随。
走了约有五百余步,到了一个山洞之外,马依云一矮身走了进去。高文躲在洞边,悄然往里探了探头,却发现洞内已有两个人了,看样子是在等马依云。这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子他不认识,而一见那女子容貌,却是大大一惊。“蒋伯母?”高文惊道。
这男子乃是幽刺客,这女子便正是张慧,高文和她相识近十年,虽然已知她是魏间,然而习惯上仍是称呼她为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