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抹着泪,抱着银子呜呜的往回跑。他只是一个下人,他做不了许多,起码回去能帮一点是一点。
可在大门口,却撞到欧阳庄了。
“这是怎么了?你哭什么?”
管事不想多说,“二少爷您自己去问夫人吧,我还急着赶回去呢。”
他匆匆跑了,欧阳庄纳闷的进了屋,等谭氏遮遮掩掩把事情说了,欧阳庄顿时跳了起来,火冒三丈,“娘,你们怎么能这样?那是大哥呀!他也姓欧阳,他也是咱们家的人呀!就这样被人烫了,你就给人家二十两银子打发了?你以为那是叫花子吗?”
谭氏给他骂得又羞又恼,忿然道,“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得罪了你姨母于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你凭什么想进工部就进工部,那还是你姨母帮了忙的?你嫌我不管事,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爹?问他都做了些什么?”
欧阳庄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青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谭氏又有些不忍,放缓了语气道,“你要嫌我给的钱少,再多拿些去就是。可是你哥那伤,是有钱就能解决的事么?没听人家说么?要请御医,可咱们家哪来的这个本事?”
欧阳庄攥紧双拳,重重的一跺脚,扭头就往外走。
谭氏忙追着问,“你去哪儿?”
欧阳庄在院中负气道,“我去破园!银子帮不上忙,总得有个人去守着吧?那也是欧阳家的人呢!就这么丢在那里不闻不问,那也是个人能做出来的事么?”
房舍窄小,他又故意说得这么大声,全家人没有听不到的,当然也包括了书房中的欧阳锦。
“兔崽子,反了天了!”一把举起茶杯狠狠砸在地上,但他到底是没有走出这间房。又在屋子来回转了几个圈,反而揉着太阳穴歪在榻上,哼哼唧唧的叫起了头疼。
你就作吧!那是你的亲生儿子。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谭氏闻报。连看都懒得去看,只是郁闷,怎么好端端的会发生这种事?
※
怀安。
慈眉善目的观音大士画像底下,老太太正跪在静静的檀香里,低眉敛目转动着手中的腕珠念着经,隐有愁容。
忽地,老太太眉头一皱,那串腕珠的绳子突然断裂开来,念珠随即滚了一地。
老太太吃了一惊,本能的伸手往地上一扶。却不料扶到一颗念珠上,随着珠子滑动。整个人往旁边一歪,差点撞上旁边的桌角。
还是贺嬷嬷见机得快,赶紧上去挡了一下,“老太太,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样了?”
“还好还好,也不是很疼。就是磕了一下。”
“赶紧拿药油来!”看她强忍着痛苦的表情,老太太急得直嚷,“快给我瞧瞧,不行就去请大夫。都一把年纪了,可得仔细些!”
贺嬷嬷却不顾自己,依旧先把老太太搀扶起来,“还说我呢,您也先坐下吧。”
很快药油拿来,贺嬷嬷解开厚重冬衣一看。确实伤得不重,有个铜钱大的青痕,旁的没事。
老太太总算放了心。可是再看那散落一地的念珠,却沉沉的叹了口气。
贺嬷嬷扶她进了里屋,又体贴的让小丫头端上热茶,同她都坐下,方缓缓问,“您这是怎么了?又惦记大少爷了?”
老太太愁眉紧锁,“我也不知怎么了,刚才突然一下子心象被人扯了下似的,一恍神那念珠就断了。我总觉得不是个好兆头,怕是康儿要出事啊!”
“不会的,有沐姐儿呢。大小姐不也说了么,太太也派了下人去服侍的。”
“可我还是不放心。”老太太揪着胸口的衣襟,怎么都觉得浑身不得劲。
贺嬷嬷想想,“要不去把二小姐叫来问问?她年纪小,说话不会有那么多讲究。”
老太太点头,“记着悄悄儿的,别惊动了人。”
贺嬷嬷出去不多时,把欧阳慕梅带进来了。
小姑娘甜笑着,进门就扑进老太太怀里,“祖母是不是想我了?”
“正是呢。”老太太堆起慈爱笑容,把她揽在怀里,委婉的问,“梅儿,来给祖母讲讲京城的事好么?”
欧阳慕梅再抬头看她一眼,纯真的大眼睛里忽地露出几分不加掩饰的狡黠表情,“祖母是不是想问大哥哥的事情?”
老太太一怔,谁教她的?
小慕梅看一眼屋子里,见除了贺嬷嬷并没有旁人,才放心的低声道,“上京之前,姨娘教过我,说要是哪天祖母得闲,问我大哥哥的事,就让我跟您说实话。”
老太太心一沉,“那是你大哥哥有什么不好?”
“好不好的,我也不懂,姨娘只让我把大哥哥去到京城后的事情如实讲给祖母听就是了。”
“那你快说!”
“大哥哥是七月里来的,来的时候就他跟沐姐儿两人,听说遇上了洪水,行李都丢光了,弄得跟花子似的。可在大门口时,下人们却不让他进屋。祖母您可别生气,在大哥哥来京城之前,我还从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