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欧阳康如此关心一个“外人”,兰姑不高兴的嘟囔,“沐姐儿给一个姓徐的婶子请去了。”
徐大婶?她有什么事?可不要又把沐姐儿拐着往南市去吧?欧阳大少想及此坐不住了,抬脚就要出门寻人。
可他才想动,立时有一群下人围上来了,“大少爷要去哪儿?可要马车不?还是让小的去给您牵马?”
欧阳康看着颇为心烦,“不用你们跟着了,我走走就到。”
“那怎么行?快,抬轿子来!你们几个,去把大少爷出门的衣裳汗巾茶水什么都准备着……嗳!大少爷,这还没准备好,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欧阳康随手指了一个小厮,趁他啰嗦的工夫,抬脚出门了。
那小厮努力巴结,“小的名叫来福……”
却见自家大少爷忽地脚步一顿,然后直接瞪过来,“名儿改了,以后叫来寿!”
小厮不知哪儿惹了这位爷,苦着脸道,“来寿已经有人了,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的。”
“那就来喜!”
小厮更委屈了,“来喜也有了,还是个丫头。”
“那就来……阿来吧。”欧阳大少不想再动脑筋了,反正也叫不了几天。
听出他的不耐烦,小厮弱弱道,“我爹小名就叫阿来。”
欧阳大少无语了,“阿去有人不?要不阿灰、阿土……”
“小的阿去谢大少爷赏名儿。”小厮心中嘤嘤哭泣,阿去也好难听的说,好看的小说:。不过阿灰是条狗,阿土……算了。他要真叫这名儿更得被人笑话死了。
等欧阳大少找到徐大婶家,却意外的得知她出门了。
家里只有她儿子,那个**岁面黄肌瘦的小男孩,怯生生的告诉他。“娘说,过一会儿就回来,让我看着家的。”
欧阳大少头上乌云又多了三分,他一个青年男子总不好在单身妇人家久候,只能悻悻的拔脚而归。
阿去不禁在想,难道这小子的娘是个绝色?惹得他们这么漂亮的大少爷还亲自来找?却不知欧阳大少心里毛焦火辣的。那个死丫头,到底跑哪儿去了?
其实念福就在这条街角不远的小茶寮里,欧阳康刚刚从她身边来回路过了两次。
徐大婶亲自让了一回茶,又要了两小碟茶果,客套完了,才开口说起正经事,“沐姐儿,我今儿请你来,真是有件正经事想跟你商量的。”
她是个爽快人,爽快人说起话来就没那些弯弯道道。奔向主题后她也不含糊,直接就提了,“是这样的,我看你有门好手艺,那日烤肉赚了不少吧?那你想不想留在京城多赚点钱?”
念福一愣,留在京城?这个问题她还从来没想过。想一想,摇了摇头,“我还有亲人在乡下,不可能的。”
徐大婶却不意外,理解的笑笑,“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如果有办法谁愿意千里迢迢跑到外头来?姐儿你知道我为何要厚着脸皮上京城来么?”
念福当然不知,听她说起自己的故事。
“我头一个男人姓方,是邻居家打小一块儿长大的,稍觉人事了。就彼此心中都有了意。横竖两家都穷,也没什么大户人家那些说道。他家割了两斤肉,扯了身红布衣裳,我就带着自家酿的两坛酒,嫁过去了。”
徐大婶反手抚过鬓边的碎发。露出几分追思与怀念,“那时候真是年轻啊,也不知天高地厚,总以为只要两个人勤扒苦做,总能挣下份家业,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可谁曾想,老天爷尽是会捉弄人的。我们一家躲过了兵祸,可等到天下太平时,他却给自己的发小给害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喝多了几杯,两人口角起来,结果大牛哥生气的拿酒碗砸了他脑门,就那一下就要了他的性命,也生生毁了两个家。”
她垂下头,眼角的皱纹似又重了三分,“大牛哥是偿命了,可我们要他那条命有什么用?可当时却是不懂,一定闹到衙门,逼得大牛哥伏了法,结果他媳妇当天夜里就投了河,丢下三个娃儿跟着家里亲戚,在乡下那样穷地方,简直跟乞儿差不多。我原本也是不想活的,可看到他家孩子那副鬼样子,就想着,若是我走了,拴儿可怎么办?于是,我不死了。我要找个人,再嫁一回。”
她抹一把眼泪,颇有些赧然的看了念福一眼,“姐儿,你别怪婶子没廉耻,不肯守节。我们家穷,拴儿他爹没了,我若不嫁,家里就得多养活两口人,我若嫁了,好歹还能给拴儿他爷爷奶奶撑些棺材本,你懂么?”
念福懂的,蕙娘曾经私下跟她闲聊过,幸好舅母这把火是眼下才放,也幸好施老爹虽是做的小本买卖,但好歹攒下了几个钱,否则还真不可能养着她们母女这么些年。
象徐大婶这样可以自己作主的还算家里人厚道,要是遇到个不厚道的,娘家婆家还要为了寡妇的归属权厮打起来,因为不管人从哪家嫁出去,都是可以收一注彩礼的。
徐大婶叹了口气,又苦笑着道,“因想拴儿过得好点,我就嫁了徐大人他爹。想着他虽又老又槽,好歹有个做官的儿子,日子不会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