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你怪我们不肯去救你先生。可你看看,自从你先生出了事,你被军中停了职,你爹也给放了大假。咱们家除了你四姐夫,只有申家和崔浩那孩子上门来探视过一回。这京中的形势,你还不明白吗?”
关耀祖隐忍多时的眼泪到底落了下来,“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欧阳,欧阳你一向是我们当中最心细功课最好的,你再帮着想想,律法里到底还有哪条能救他们?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总得把耀卿救出来吧?”
他哭了,“小师弟还不到十六啊,他还是个孩子。总是师兄师兄的那么叫我……要能给师父留条根,我也算对得起他了……”
欧阳康的眼中一样泛着泪光,“耀祖,我,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如果,如果耀卿是个女孩子。我可以让媳妇让岳父去求求皇上,放她一条生路。可耀卿是男孩子,还是裴家独子,皇上不会。也不能放过他啊!”
“那要怎么办?那要怎么办!”关耀祖大哭起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谁都没有办法。
欧阳康伸手抱住兄弟双肩,“耀祖,我能做的,只是带你去看看裴家人。你……你去听听,他们还有什么心愿,替他们……”
“不!”关耀祖不知想到什么,忽地紧紧抓着欧阳康。象抓着根救命稻草,“你刚才说,说如果耀卿是个女孩子,就能活下来对不对?”
欧阳康糊涂了,“可他明明是个男孩子啊。”
“不不不!”关耀祖粗鲁的抬袖抹去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耀卿可以是女孩子的。如果他是女孩子,你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
这怎么可能?
不说欧阳康糊涂了,关家夫妇也糊涂了,“阿祖你到底在说什么呀?裴家就那么一个儿子,全京城谁不知道?你现在想要让他活命,就说他是女孩子。谁会相信?脱了衣服一验,谁还看不出他是个男的?”
关耀祖怔了半晌,脸上神色变幻,似是在决定什么大事。许久,他慢慢抬起脸来,年轻的脸上竟是有了肃穆之意。“你们都不知道,那是因为你们没跟他行过床笫之事。我,我跟他有过,所以我知道,他是女孩子!”
整间屋子默了一默。齐齐看着关耀祖,目光中同样充满了不可置信,还有,隐隐的悲凉。
关夫人忽地尖叫起来,冲上前就给了儿子一个大耳光子。她从未对最疼爱的小儿子下过如此狠手,打得关耀祖半边脸顿时肿了也不知道心疼,反而泣血嘶叫,
“你疯了吗?居然敢这么做,那你的名声还要不要?镇远侯府的名声还要不要?申家的亲事你还要不要?”
关耀祖望着母亲,默默的跪了下来,眼中却透着一抹决绝,“娘,是儿子不孝。我打小就没什么好名声,也不爱读书,也不爱习武,成天调皮捣蛋,胡作非为。申家那么好的姑娘怎么能配我这样的人渣?镇远侯府也没有我这样丢脸的儿子。”
他对着父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儿子最后求你们,帮我救耀卿出来吧。救出他后,我立即带着他离开,这辈子去做个普通人,再不在京城出现了。”
这简直是——荒唐!
欧阳康难过的扭过脸去,却偏偏无力指责这样的荒唐。
这个京城的冬天,注定多事。
镇远侯府的小公爷口口声声,说已入狱的裴家独子是个女子,并跟他相好多时,有了苟且之事。并援引外嫁女可不受父兄牵连的律例,求皇上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
这是拿皇上当傻子么?
徐子骞心中冷笑着,跪在御书房里,低低回禀,“有探子看见,郡马回京当夜,曾去过镇远侯府。”
皇上唔了一声,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正在徐子骞觉得失望之时,却又听到,“廖廷尉死了,继任人选朕一时还没有想好。不过眼下晋王的案子,还有灵州的茶税一案都不能再拖了。朕有意把你调到那儿去先打打下手,你可愿意?”
当然愿意!
徐子骞大喜,忙叩谢皇恩。这两宗案子基本都已经水落石出了,他要做的,就是做皇上的一把刀,把那些皇上想杀的人,统统杀了!
不过,对于那个去了关家一回,就闹出这等事来的郡马,皇上要怎么处置呢?
(关公子内牛满面的说:哥是纯爷们,如今逼得却要断袖,大家看在我亲事黄了,名声坏了的份上,能投几张粉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