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了,团团把苏澄围住,和苏家家丁对峙起来。
苏沛早猜出念福身份了,他原想速战速决,不料这丫头竟是铁了心的要护着苏澄,只得忍气道,“不好意思,忘了通禀一声,我是苏澄长兄,现是来接他回家的,还请郡主行个方便吧。”
“我不走!”苏澄重坐回轮椅上,忿然道,“当年爹把我赶出家门,说只要我还跟男人混在一处,就一辈子不许我进家门。眼下我还是陋习难改,你又何必硬把我带回去,违背爹的誓言?”
“你!”苏沛气得额角青筋直跳,“爹是真的赶你走吗?他还不是恨铁不成钢?你要是好端端的也就罢了,可你瞧瞧。如今弄成什么样了?我带你回去,让你成亲,是想害你吗?那不是想让你有个后,将来身边有人伺候?你指望旁人。能指望得住吗?”
“那也是我的事!”
“怎么就指望不了?”念福几乎是同时,和苏澄一起吼了起来,“先生将来有我伺候,一辈子都是!”
苏沛冷哼一声,扭过头去,“郡主的好意我们苏家心领了。可您又不是他亲生的孩儿,自有爹娘需要孝敬,他这个残废,还是由我们自己家人来伺候吧。”
“不用!我谢谢你的好意。”苏澄抿着唇,倔强而冷硬的道,“反正你今日来接过我,兄弟一场的情份已经尽到了,是我自己不识好歹,不愿跟你回去,将来若有什么。全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苏沛给气得直哆嗦,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不是亲生的,等你老了,谁管你呀?你能指望他吗?”他伸手将杜川一指,“难道他不会老的?况且你这个样子。又能指望他伺候你几年?”
一直没有出声的杜川静静道,“我活着一天,就伺候他一天。”
念福也气得不轻,可为了苏澄的脸面,强忍着怒火上前道,“苏大伯父,要按你这么说,不是亲生的就都靠不住,那就是亲生的,谁又能保得住个个孝顺?久病床前还无孝子呢。真摊上个不孝的,又当如何?”
苏沛给他二人气得无语,此时终于赶过来的老太太,颤微微的道,“苏大爷。你担心苏先生的心,大家都明白。可不管怎么担心,有些事总不能强按着牛头喝水的不是?你莫嫌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孙子是苏先生的徒弟,那也是个苦孩子,没爹没娘的。我心里早记挂着一事,原想等到日后再交待,如今既然你在,那就索性说开来吧。”
她微喘了口气,拉着念福道,“这个是我孙子定下的媳妇,我这个做祖母的今儿就在这里作个主,等你们成了亲,就得跟苏先生一块儿过活,拿他当亲爹,孝敬伺候他一辈子。你们可做得到吗?”
念福用力点头,“苏先生于我们有再造之恩,要是不孝,那活该被天打雷劈!”
老太太宽慰的笑了,又望着苏沛道,“要是苏大爷还不放心,等他们日后有了儿子,就给一个姓苏,记在苏先生的名下,这样可好?”
苏澄一顿,苏沛也哽住了。
老太太这话可太有诚意了,世人最重子嗣,自己家的儿子,又不是养不活,哪有随随便便给人的?哪怕还是住在一起,可名分一定,那就大不一样了。
苏家能养出苏澄这么个人物,自然不是泛泛之辈。不过就算这样的家庭,要找一个好姑娘嫁给苏澄这样名声在外,又双腿残疾的断袖,说到底,也是有些缺德的。
族中过继也不见得有合适的人选,最关键苏澄这个断袖的名声,谁愿意把好好的儿子过继给他,万一跟着他走歪了怎么办?
可如今有了老太太这话,倒不失为个好的解决办法。
苏沛的脸色终于和缓了三分,“老太太这话,当真?”
老太太抖着手,把自己腕子上一只戴了几十年的碧玉镯摘了下来,“就以这个为凭。日后等孩子大了,看什么时候方便,大爷把他接去,认真定个名份。”
君子如玉,拿玉为凭,是最诚恳的承诺。
苏沛犹豫着,想接这个根玉镯,可苏澄冷不丁的道,“不行!欧阳康不过是我的学生,又不是欠了我什么大恩大德,他的儿子,凭什么给我?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就算成了残废,照样有钱有俸禄,这辈子还怕没有人伺候吗?”
“钱归钱,人归人。先生不觉得欠了我们,可我们却觉得欠了先生的。”念福从老太太手里接下那根玉簪,递给苏沛,“就以此为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