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着一边还停不下嘴巴。
“我亲眼看到的!那小丫头就坐在那个人身上,一刀接着一刀的砍啊!她简直就是一个怪物!提卡也说了,那是埃尔从城里带回来的大小姐,哼哼,还指不定是什么人呢。哪个体面人家的姑娘杀人像杀猪一样?”
“这个人可是穿长袍子的,是有身份的啊。出了人命,城里老爷一定会追查,埃尔这回可是摊上事儿了。”有人小声附和。
“不管怎么说,得赶紧把尸体烧了……”
“我还看到埃尔和那个大块头的怪物打架,他两只眼睛直冒蓝光呢。”
“埃尔也变成怪物了?我说为什么只有他不怕瘟疫呢,只有他敢进城去。”
村民们手上拿着锄头和粪叉,在互相怂恿之下说出口的话也越来越过分。其实他们也并非真的怀疑埃尔,只是在恐惧之中宣泄情绪而已。
领主宅院的大门被一脚踢开,嘈杂的声音顿时一静。埃尔大步走了出来,环视四周。没有一个村民敢于和他对视,纷纷在他的目光下低头后退。
背后说坏话是人类最普遍的劣性之一,玛姬大婶只敢对着死人指指点点,面对埃尔时,却不复方才的嚣张气焰。假若蒂雅娜真的出现在她面前,她也只会尖叫着逃跑而已。
埃尔悲哀地看到,每一个人的脸上充满了怯懦和麻木。
他们都是没有文化的山民,对于外界的变化毫不关心,他们只在乎自己,并习惯性地服从强权。
当自己的养父死后,没有人为他流过眼泪,也没有人对埃尔表示过关心,只有对于他的盲目服从与倚靠。
当他们得到治病的药剂后,没有人关心药剂从何而来,也没有人询问过昆士兰城的现状,只有明知道份额不够也要拼命地争抢。
提卡为死者收尸,却被他们视为染病者孤立起来。蒂雅娜消灭了真正可能带来灾祸的诅咒教士,反而被当成邪恶的杀人魔。
真的没有人能看清真相吗?还是仅仅因为他们想要宣泄恐惧,于是不顾青红皂白地将矛头指向无法反抗的弱者?
埃尔知道,只要自己站在这里说上几句话,就能解决一切问题。陷入迷茫恐惧中的人会无条件地选择相信权威,而他现在就是权威。只要他开口说一句蒂雅娜是你们的恩人,这些村民立刻就会转变态度,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
他们相信的是埃尔说的话,而非说话的内容。无论真相如何,能让自己安心就好。
即使他现在保护了提卡和蒂雅娜,用不了多久,这些人仍然会在背后挑选出另外一个替罪羔羊。
埃尔曾经对这个村子抱有一份责任感,但现在他却觉得心里格外失望。
“那个女人是从城里跑出来的通缉犯,我把她抓回来是为了去领赏金。这个死人是她的同伙,也是一个坏人。”
他这样对村民们说,这个解释很合理,而且没有超出村民们的想象力,于是他们纷纷露出放下心来的表情。
“我就说嘛,一定是这样的没错,那个死人看着就不像好人。”
“是啊是啊,还是埃尔有勇有谋,有赏金的话咱们村子的状况也能改善了吧。”
听到有赏金,玛姬大婶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想要凑上去多问一问,却被埃尔冷冷地瞪了一眼,将满肚子的话憋了回去。
正如她一样,其他的村民竟然也开始关心起赏金的问题,在他们看来,埃尔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杀人案发生在村子里,那赏金自然也要有村子的一份。也许已经便当的克罗斯的想法没错,一点点金币就可以让这些愚民跪下来做狗。
埃尔心中冰冷,转身地回到屋子里,却看到提卡鼓着脸,拦在蒂雅娜休息的门口。
“她伤的很重。”小女仆涨红着脸,张开双手像是护崽的小母鸡,眼睛里带着哀求:“埃尔,不要这样。你不是说外面很危险吗,她这个样子很容易就会生病的。”
“可是她早上还差点让你受伤呢。”埃尔惊讶地问。
“那个……我又没受伤啦。”提卡挠了挠头,蛮不在乎地笑笑:“她是好人呢,救了我之后还叫我躲起来。而外面那家伙阴森森的一看就是坏蛋。”
“好人坏人哪有那么容易分得清。”埃尔被提卡的话逗笑了,他揉了揉女孩的脑袋,她的身上有一种东西令人感到温暖,让他十分欣慰。
“收拾下东西,和我一起走。”埃尔在她耳边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