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太太。”胡姨娘一下轿,就过来给赵氏行礼。
等她起身,众人都有些吃惊。不过一夜的功夫,这胡姨娘不止双目红肿,面色蜡黄,就连声音都没什么精神似地,好像被人抽了筋骨一般。
“你这是病了?”赵氏忍不住问了一句。
胡姨娘面色又是一黯,她的确是病了,不过却是心病。
跟她一起来的桂嬷嬷忙笑道:“回太太的话,姨娘这是换了新地方,有些择席,没睡好。”
赵氏点了点头,也未多问。
一旁的陈怜星心里更是明镜儿似地,尽管她对胡姨娘绝不会同情半分,此时仍是有些唏嘘。又暗自庆幸自己的娘亲对爹爹并无什么情爱,所以倒也不会因此伤心伤身。
罗总管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罗总管,怎么回事儿?”不等赵氏开口,胡姨娘抢先问了出来。
罗总管竟然好像被吓慌了似地,也顾不得行礼,慌慌张张的就说:“太太快去瞧瞧!外面那女人可不是个简单货色!只怕太太应付不了,胡姨娘您可得帮着太太!”
陈怜星在一旁听了更是觉得奇怪,这罗总管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上一次见他这么慌张还是因为府里来了刺客,难不成那门外的女人还能和刺客一般可怕?
胡姨娘若是此时冷静,也该能觉察出这罗总管的异常,他对胡姨娘一直不冷不淡的,这会儿显然热络的有些过了头。可惜胡姨娘这两日原本就心神大乱,这会儿又听闻陈耀邦居然在外头养了外室,更是觉得五脏俱焚一般。哪里还注意得到旁的?
“她是打哪里冒出来的?”胡姨娘说话都有些哆嗦,“你们为什么不把她给打出去?竟由得她在这里胡闹!”
罗总管一脸为难,“她手上有老爷的东西,奴才们拿不准是不是真的,不敢擅自做主。”
“老爷的东西?什么东西?”赵氏问道。
“是、是老爷的汗巾……”罗总管的一张老脸都涨成了紫红色。
府里的门口聚集了不少下人,把罗总管的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纷纷交头接耳。更奇怪的是罗总管竟然对此不管不问,任由他们在那里议论猜测。
陈怜星冷眼瞧着,再看看罗总管好像很慌张的样子,可眼底却是一贯的精明谋算,对自己的猜测又相信了几分。再侧头看看荷儿,她微微低着头。好像根本不是很惊奇的样子。
“当然是假的!”胡姨娘的声音显得格外尖利,“陈家白养了你们这些奴才吗?任由人在这里败坏老爷的名声!你们都是死人吗?”
罗总管垂着头。任由她骂,就是不动。
“好了!既然来了,我们就去悄悄。是真是假,一看便知。”赵氏见状,想了想便迈步朝外走去。罗总管小跑着亲自去开门,其他书友正在看:。
“怜星,你就在里面。不许出来!”赵氏走到门口时,回头交代了一声。陈怜星正想反驳,荷儿在她耳边轻言:“三小姐就听太太的吧。我去看看。”
陈怜星侧眼看了她一眼,收住了脚步。荷儿笑笑,跟着赵氏出去。
侧门一开,外面的喧哗声更明显了,一个高亢的女音更是清晰地传了进来:
“陈耀邦!你个缩头乌龟!快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拆了你家大门!”
这一声叫骂,惊得赵氏和胡姨娘神色愕然,就连扒在门缝处朝外偷看的陈怜星也被吓了一跳。
“住口!我家夫人在此,不得无礼!”罗总管总算拿出点官府人家大总管的气势来,喝了一句。
看热闹的人立刻静默下来,目光纷纷盯着赵氏。赵氏皱了皱眉,这罗总管怎的也不将附近围起来,任由这么多闲人在这里看热闹。
“太太小心,这女子泼辣得很,手里那条马鞭伤了府里好几个下人了。她在这闹腾了半天,既不许围街,也不许驱赶闲人……”罗大总管好像看出赵氏的心思,低声禀报。
“你们这么多人,连个泼妇都制不住?”胡姨娘听了怒气更胜,打量一眼对面的女子,见她一身黑色胡服,手里果然提着条精致的马鞭,生的浓眉英目,英姿飒爽,全然不同一般女子的纤柔温和,却自有一番美丽,顿时觉得心头火烧,拿了罗总管出气:“待老爷回来,看我不与老爷说,让你们这些吃白饭的闲人一个个儿都去领板子!”
“姨娘息怒,且听太太如何处置这女子吧。”罗总管好似全然忘记了刚才的热络,甚至连往日面上的恭敬也不维持,面带蔑色,“至于奴才们要不要领板子,自有老爷、老太爷定夺,更不敢劳姨娘费心!”
这一番话说出来,不论是陈怜星还是赵氏都觉得诧异,这罗总管人老成精,何必如此前恭后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打胡姨娘的脸?
胡姨娘被气得险些背过气儿去,倒是桂嬷嬷赶紧小声提醒了一句:“小姐别跟这个奴才计较,眼下先料理了那个女人再说。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这奴才!”
胡姨娘这才生生压下心里的怒气,瞪了罗总管一眼,又看向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