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宇是个粗心的,闻言直笑她:“这么一会儿你就在车上睡着了不成?没听到我们在和姐夫说话?”
陈琪星闻言心里升起几分怒气,脸上却笑得更是娇俏:“二哥惯会取笑妹妹!哪里就睡着了?倒是二哥像在说梦话!”
“二弟说的也不是全然不对,这位便是与大妹妹订过亲的武安侯!”陈瑜阳见她一面说话,眼睛却不住地往何海天身上瞟,双颊微红,眉目含情,心里有些不舒服。
陈琪星却混不在意他语气生硬,倒是借了这个机会好好打量了何海天一番,见他生的面若满月,剑眉星目,一颗心更是酥了几分,声音也更柔了几分:“既然还未成亲,连小定都未放,还是唤声侯爷的好!”
当年这门亲事在战场上匆匆定下,不久之后老侯爷又受了箭伤离世,老侯爷夫人伤心过度,无心操办,等她缓过劲儿来细一打听,才知道未来亲家不过是个百总,心里自然不满。又加上当时对方家中都是只有一个儿子,老侯爷所说的亲事不过是指待对方生了女儿才能作数,这件事便又拖了两年。两年后陈瑜星出世,偏又死了娘,胡姨娘当家,怎么可能会尽心安排此事?老侯爷夫人那里也不知是如何考量的,尽管陈耀邦后来依靠战功一路官运亨通,这亲事多年却就这么一直拖着。只是这其中的曲折少有人知,陈琪星因着想要嫁入侯府,才找胡姨娘打听的透彻。
而其余人不过只是知道这门亲事许下的时候有许多军中袍泽目睹,有时见了双方子弟,也有当年的长辈偶尔玩笑一句,故而只是认定了这门亲事。就连陈怜星也搞不清楚其中的关结,这才有了上一世稀里糊涂的代嫁。
陈瑜阳关心妹妹,却是特意寻人打听清楚过此事,见陈琪星这般作态,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冷笑道:“二妹妹回去坐好吧!即便你是姨娘生的,到底也是我陈家的女儿,莫让人笑不懂规矩!”
陈怜星在车里听得一清二楚,当年的确是自己出嫁前不久才匆匆补齐了小定、大定等,但其中缘由她并不清楚,而此刻听陈琪星提起,似乎她倒是知道什么似的。只是当着车外那弟兄二人,她实在不愿开口。而陈瑜星面上的羞红全然褪去,面色有些苍白的看着陈琪星。
陈琪星被陈瑜阳的话气得浑身哆嗦,却不得不尽量控制着,死死咬住下唇,不发一言的撂下车帘。
陈浩宇见状不忍,有些不悦:“大哥何必拘泥这些?我与二妹妹虽是庶出,也不曾给爹爹丢过脸!再说大哥刚刚不是还说先皇也说过本朝贵女需得鲜衣怒马才显本色,这会儿怎么又拿什么规矩约束二妹妹!”
陈瑜阳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缺心眼儿的,却实在无法当着何海天教训他。正在为难,刘文兴嚣张的声音响了起来:“说得好!什么狗屁规矩!”
刘文兴在边上等了一会儿,见此情形挤眉弄眼地对着何辰天笑了一阵儿,便凑上前来,笑嘻嘻地对着何海天嚷嚷:“都走到你老丈人家门口儿了,你还让我们睡客栈?这可说不过去!”
何海天闻言尴尬地轻咳两声,刘文兴便故意皱紧眉头凑了过去:“何大哥,你是不是病了?看来得找个郎中给好好瞧瞧,其他书友正在看:!住在客栈多不方便啊?还是住到陈府去方便些。哦?”
陈琪星闻言按捺不住,虽被车里几人的目光盯的有几分不好意思掀开车帘,却还是扬声道:“若要说起郎中,只怕没人比我二哥更清楚了!是不是呀二哥?”说着,还不忘挑衅地看着陈怜星。
陈浩宇摸摸后脑勺,苦笑两声,这些日子他可不是找遍了城里的郎中,但凡略有名气的都被他请去医治过红儿,怎能不熟悉?当下便点头:“是熟悉!”
刘文兴便一手拉了何海天:“怎样?不如咱们就一路回陈府?啧啧,马车里可都是女眷,咱们正好护送一程!”
陈瑜阳见状也只得出言相邀。
何海天却连连摇头:“不是托大,实在是还有要事!待下次专程去府上拜访!还请二位回去代为向府上长辈告罪一声!”说着,便冲着马车行了个晚辈礼,扬声道:“陈夫人,请恕晚辈失礼!实因还有皇命在身,不敢耽搁!日后再去府上探望!”
赵氏隔着车帘轻声回答:“侯爷客气了!既然是有事,便不必拘泥虚礼。”
陈琪星闻言大急,若是这何海天能在自己家住上一阵儿,自己何愁不能得到他的青睐?当下便按捺不住:“侯爷若真的身体不适,还是应当住到我们家休养一阵子。否则若是小病拖成大病,岂不是更耽搁功夫?”
刘文兴一挑长眉,似笑非笑地看看车里:“听到没有何大哥?陈二小姐很是关心你呢!”
何海天脸色严肃,“我很好!就此别过!”说着便朝陈瑜阳二人点点头,索性拎起刘文兴径直离去。
何辰天一直保持沉默地呆在一旁,这时才大叫大嚷起来:“大哥!你怎么就走了?我还没看见嫂嫂呢!”
何海天大步离开,只装没听见。不料,何辰天跟着走了两步,竟然又折了回来,笑咪咪地跑到马车边上,一把掀开车帘朝里头看去,嘴里还直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