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追到碧云阁门前之时,他已经一个人坐在桌前饮酒了,眉头微蹙,似有烦心事一般。此刻,我敢断言,这惹得他不悦的不良分子,应该就是这个不才区区在下我了。
站在门外,我踌躇了很久,想让他发现到自己的存在,主动来搭理自己几句,便故意地在门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然后的然后,他还是没有来理我,就连看都懒的再来看我一眼,依旧是手里握着他那个宝贝酒盅,在屋子里面一杯又一杯的饮个不停。
“师父。”
我身子紧贴着门,趴在门板上,凑出半个脑袋看着他,小声喊他道:“师父,师父,你就不要再生小鱼的气了,小鱼已经知错了。”
不理,不理,他依旧是不理我,也依旧是毫无反应地一个人继续饮着酒。
“师父,师父,小鱼知道您之所以会那样对小鱼说,都是因为师父为小鱼好,小鱼都知道。”
见他又不理我,也不出声说要轰我出去,我壮着胆子脚步慢慢往门槛上边移了移,然后,抬头对着他的脑袋使劲地笑着,“师父,你是天上的仙人呀!你那么厉害,你一定不会生小鱼的气的,是不是呀!”
我一边笑眯眯说着,一边将右脚慢慢向前移动,目光却是毫无变化,依旧是紧盯着他的脑袋顶笑着。为何我是盯着他的脑袋顶笑着,而不是盯着他的脸笑着呢?因为,从来这里到现在,他都没有抬起头来看过我一眼。
我继续一个人暗自开心着,一脚踩稳在门槛之上,又莫名地有些心虚了,然后又想着是否要准备对他说一些好听的话。
“小鱼。”
我还没有开口说话,紫莲却突然开口了,我本是一脚踩在门槛之上,另一只脚快要踩在门槛的,此刻,听得紫莲一声惊呼,脚下一滑,便身子直往后躺去了。
我滴个神!我的后脑勺。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紫莲已经冲身到了我的面前来。此刻,他正眉头紧皱,低下来目光盯着我看着。
“没有摔伤吧?”他眸光里似浮出了一抹担忧,轻声问我道。
听着他主动问起,我眼泪霎时就控止不住了,不是因为脑袋上的疼痛,只是因为从他眸光里面寻到了一丝丝对自己的怜惜。即便,此刻那只是一位严师对于徒儿的心疼,于我也很心满意足了。
我垂下头,眼泪有些抑制不住地直往下掉,小声抽泣了数声之后,抬起手来胡乱地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再抬首之时,脸上便又对他绽出了一抹笑颜,对他道:“有,有,小鱼摔伤了,而且还摔的很严重。”
趁着这个机会,我没有再强装着自己有多么坚强,也没有如平时与他说话那般,故意装出一腔男孩子说话的音调,而是用了此生最温柔的声音来回答他的提问。心里有着一份奢望,愿这声音能令他此生难忘,能让他在某个时候再想起之间,心脏砰然失去节奏为我而跳动。
他没有看我的脸,只是低垂下头,让墨丝遮挡住了他的眼睛,轻声淡淡道:“先从地一爬起来,进屋,为师看一看。”
说罢,也没有再看我一眼,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我快要脱口而出的应声,就这样生生卡在了喉咙里面。看着那一抹白色身影消失于眼底之后,心情突然又变得有些失落了。本来还以为他会伸手过来抱自己,就像是受伤的时候,他从萌少府邸将我带回来时一样,将我抱在他的怀里,然后抱着我进去为我查看伤处,却没有想到,等到的却只是一个背影。
我在地上蹲坐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来之势,没办法,也只有我自己前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