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你且在洞里等着我,今日晴空万里,我便再去南海沐浴。”将一对碧色的耳坠戴好,我拿起铜镜照了照。镜中的女子容貌甚是姣美,粉红色的樱桃口与那对碧色耳坠刚好般配。柳叶弯眉下的凤眼透着盈盈笑意。我起身向洞外走去,这里是月婵的家,我本也是有自己的家,可是我却再也不愿回去,那一草一木,我都不想再看一眼。
走到洞口,一个清丽的女子走了进来,一身雪白色的绣裙晃得我眼睛生疼。“今日天气虽好,可是南海不免风大,你最近身子不妥,当真要去?”月婵到底是阻拦的,却是我多事,非要说上一句,谁料这兔妖的耳朵这般好使。我走上前,抱住月婵的半个胳膊,撒娇道:“今日却劝起我来,你可记得那日阴天,我都照样去沐了浴。就让我去吧,好月婵。”末尾那三个字,语气分明柔软了许多。月婵白了我一眼道:“没大没小的,罢了,记得早些回来。”
我没有再接话,得了这么个便宜,就别再卖乖了。其实我知道月婵都是为了我好,自打年幼时,我失了阿爹阿娘和兄弟姐妹,这世上就只有月婵对我最好了。我本是修行八千年的一只猫妖,而月婵虽也是只兔妖,却修行了三万多年,论年岁,我倒是该恭恭敬敬的称呼她一声“月婵姐姐”的,可是这么多年来相依为命,互诉衷肠。我倒是习惯把月婵看作我的知己。况且我们不是凡人,这辈分哪里用划的那么清楚。
出了洞口,我抬头望向天空,好久不见的大太阳了,最近好几日阴雨,还伴有邪风阵阵,我厌透了那种天气。
忘了从几时开始,我便爱上了那南海的海水,每日都去沐浴,这和我的修行几乎是一样的,落了一天都不成。
使了个遁身术,我便到了南海海边,阳光铺满整个海面,蔚蓝的海水,海的尽头,几乎分辨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我环了周围,除了海边不远处的一个青冢,并没有什么人。我便褪了绣裙,只穿着一件束衣,一纵身跃进了南海。说来奇怪,一年四季这南海都是一个温度,海水浸着皮肤,很是舒服。不过说起这南海,我倒听过一些传闻。小时候就听阿爹说过,这南海为四海之首,论海的大小,论海底之下神仙的籍位,都数这南海位列第一。后来我也与月婵谈过这南海,她只是劝我沐浴归沐浴,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事端,我也一直记在心上。我十分想与月婵一起来沐浴,可是她天生畏水,我也就不再难为她。
我舀起海水,往发髻上泼,洗的好不痛快。可能是几天没使遁身术了,刚刚耗了些元气,竟然有点累了,我往海岸边走了走,在近岸的一块礁石下打起盹来。竟然起了梦,真是一个绵长的梦,梦里阿爹阿娘从西止山回来,带了我最喜欢的椰子。久违了,阿娘的笑脸,阿爹的身影,就那样清晰的出现在我眼前。
我猛地睁开眼,来不及反应,却见得天空又起了乌云,这乌云黑压压的悬在头顶,好似不祥之兆,其他书友正在看:。我却发现自己还在海里,心下便想赶紧上岸,越是着急,这海水越是一波接一波的涌过来,别说是快走上岸,就是稳稳地站住,都是难上加难。
突然的,身后响起了兵刃交接的嘈杂声音,我以为是我急昏了头,产生了幻听。可是这兵刃声混着嚎叫声越来越大。正准备寻声探个究竟,我却被一波大浪拍入海里。海水瞬间注进了我的耳朵,鼻子,眼睛。我挣扎着叫救命,却发不出声音,咸咸的海水进了我的嘴巴。我呼吸不得,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不知道漂了多久,也不知道漂到了哪,只觉得顺着大浪的那股子劲,我猛地撞上了什么。出于本能的,我双手紧紧地抱住这颗救命稻草,稳了稳心智,我发现我抱住的这个东西,滑滑的如树干般粗细,甚至还微微的摆动不停。
我嗖的收回了手,却又被这翻云覆雨的海水打的摇晃起来,只能继续的抱着这个东西,这一次它竟带着我往岸边靠,终于我可以把头浮出水面,谢天谢地,不远处就是海岸,我却仍不愿松手,仿佛失了它就失了我的命根。定睛一看,这抱住的竟是条青龙的尾巴,我看不到他的头在何处,正当我努力探着头,想弄清楚四周的状况时,只觉头顶一震,便失去了知觉。
“云哥哥,你快些过来,你看这里,这个人怎么了?”这一阵细柔的女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吵的我耳畔不得安静,正欲起来找她理论,打扰了本小妖睡觉,定要她好看。刚一动,才发现我浑身是血,浑身上下只有一件束衣,早已染满鲜血。这才想起来,我这哪里是在睡觉,分明是受了一场灾,现在已是身受重伤。就在我发愣的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又传进我的耳朵:“锦儿别怕,我先看看怎么回事。”此时我仍是平躺在地上,吃力的转头一看,不远处一男一女向我这里奔来。正准备起身找回我的绣裙,可是我哪里有力气起来,这一男一女又越发的逼近。我一着急,化了真身,至少这样子,不会被那男子看见只穿一件染了血的束衣的我,嗯嗯,再好不过了。
这一化,我倒是开心不少,我本是一只黑猫,这一身黑色的皮毛,方才刺眼的血色全都不见了。在心里低低的嘟囔着,这两个多事的人,千万不要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