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目光凝聚,道:“生死有命,非将军之过也。”将军深感,凝眉无言。大家齐送将军至村头,止缺了阿旺。
在庄上又将息了个把月,将军的身体完全复元了,脸色也较先时更加丰润了。大伙儿十分高兴。这一日,德阿爷做东,请全村上下几百口到自己家中作客,为将军的康复而庆贺。村民们俱带了肉、奶、蛋、果、肉等,汇聚一堂,几个好事的妇人主动帮助阿妈下厨烧菜。说是在院中聚客,那院子怎容得下这一庄的老少几百口?餐桌直摆到村中的小巷夹道中,犹如一条长龙,村民们均献出自家的桌椅。
正席桌上,德阿爷请将军上座,若兰似喜似忧地陪坐在旁,几位兄长则坐在另一侧,众乡亲欢天喜地地谈笑着,目光聚焦在这位福大命大的英雄身上。那天夜里,只知抢救他的性命要紧,却没有时间去关注他的面貌,又加上是在黑夜,更不能清楚地端详其面目。今日则可以畅心一瞻英雄本色,谁知他一脸的惊疑,满目的茫然无措。大伙以为他认生,几个汉子喊道:“大家同为大宋臣民,将军不必见外,!”将军仍是迷雾重重,口中喃喃道:“将军?将军?”大伙儿满心欢喜地为其祝宴,倒不把这细节放在心上,一气地穿梭来去,设酒、置菜,笑谈喧闹。
这时,却有一双眼睛注视着那张正席之桌,久久不转。若兰犹自坐在将军之侧,几位兄长招呼着大伙儿,倒也坐不安稳。将军眉头紧锁,极艰涩痛苦的样子。而那双眼睛却从未离开这张桌面,只是此刻从久久注视的若兰身上移到了将军身上,目光中有痛苦、有无奈、又透着浓重的愤怒之情。
在德阿爷等的忙碌操办下,将至午时,酒席开宴。爆竹冲天、鞭炮鼓燥,德阿爷站在首席,洪声道:“诸位安静,安静!”人们顿时静了下来,德阿爷继续道:“今天这场席面是特为我大宋英雄而设的!”说着,将手中的杯盏盛满了酒汁,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洒在地下,接着又道:“党项人长年侵扰大宋边界,我们这临界而生的百姓深受其害,这位大难不死的英雄将领理当受到我们的犒劳,来!就让我们为英雄干杯!”说着,目光转向将军。
那束电光经久不息地射向首席,与这众相捧贺的目光鲜明对比。只见将军此刻目光如荼,神情激动,口中说道:“感谢乡亲们的爱戴,赵某带兵不利,以致沦丧,实乃罪臣,有愧于国家与百姓,不敢受众乡亲的犒劳。几日打搅,多承照料,不日吾当回归京都,向朝迁请命,带罪立功!”说着,向众乡亲拱手行礼——显然,他已恢复了记忆。
……
席间,乡亲们竞相敬酒与将军,场面热烈诚挚。
席毕,将军向众乡亲告辞,即刻便要成行。乡亲挽留他多住几个时日,然将军去意已决,毫无动摇之意。于是大伙儿纷纷捐出琐碎银两,以做盘费,将军一一致谢。德阿爷唤若兰为将军打点行李盘缠,一抬眼却发现她没了踪影儿。正奇怪间,只见若兰快奔而来,至将军身前,递上一盘包裹得结结实实的衣物行李,脸上淌满了泪水。将军连声道:“多谢姑娘!”连日来的快乐和她寸步不离的照料登时涌上脑海,只是口中却没了词儿,只有一个“谢”字并那深情的双目。谁知若兰竟蓦地从怀中掏出一团物事拍在他手上——正是那十多个土笛。只见她哭道:“还你!”将军脸上动容,轻声道:“那是送你的。”少女竟哭得更厉害了,“你......你人都要走了,这.......这又有什么用处!”将军无言以慰。
德阿爷上前道:“若兰,快回去!将军身系国家大任,不可惹他生烦,回去!”声音中充满了威严,虽然平素少女撒娇惯了,然而此刻却无丝毫的反抗,双手掩面,转过身子,冲开人群,奔向院外……这时那束异样的电光也急转向,随她而去。继而发出一声粗犷而关切的喊声:“兰阿妹,你要去哪里?”——这人正是阿旺,众人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将军却僵立不动。
忽然,一阵阴森冷唳的怪笑将众人的心一凛,接着便是若兰急促的呼救声和阿旺粗犷的断喝声。
将军率先奔了过去,众人随即赶来。只见阿旺怔怔地立在地上,望着空中出神,口中仍自呼唤着若兰的名字。众人急问出了何事。阿旺木木地道:“走了,走了......”忽然将军跨上前来,抓着他的肩膀发力猛摇,吼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旺竟然暴跳如雷,双目掣电,射向将军, “问问你自己!若不是你,兰阿妹会出事么?”众人急上前劝阻,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阿旺掩面痛哭道:“兰阿妹,是阿哥对不住你,没有保护好你......”
原来,眨眼之间,若兰被那怪笑之人掳去,却如幽灵一般登时没了踪影,阿旺空有一身力气,一惊之下,却连走的方向都没有看清楚。众人嗟叹,忽听一男子说道:“恐怕......恐怕是回不来了,我那美貌的妻子就是被这邪魔给掳去的,至今杳无音讯......”说着,眼中现出无限悲楚之色。“这怪人专掳美貌女子,不知是什么来路,隔壁庄上有几个姑娘也是被这样......。”话未说完,只听阿旺仰天长啸,声音悲切可怖……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