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关闭几天的右院,因为秦晓月醉酒住院又重启了,好些被褥洗了都还晾在屋里呢,何素雪摸摸干透了,便全部收起来叠好搬回手术准备间。
明天没事就上锅蒸一遍,几个手术包无菌有效期过了,也要打开保养重新消毒。
武兰妹在江南药铺住了一个多月,对右院熟悉得很了,指使伙计们先把火炕和家具擦洗消毒,又把灶烧起来供暖,水汽烤得差不多了才铺床上用品,等到将那醉得不醒人事的少将军扛过去安置好,外面都打三更了。
秦世子就简单了,都不说挪窝的话,直接霸占林有文的房间,半夜还闹腾着要吃小何煮的那碗银耳莲子羹。敢情他还记得呢,可惜早被林有文和关有树用完解酒了。
秦六被闹得没办法,只好跑去敲何素雪的房门,好言好语地请她帮忙煮点什么打发他家爷,他发誓说自己不是有意劳动小何大夫,实在是他不会做饭,更不会做他家爷要吃的甜汤。
要知道何同学体质弱低血压,是有起床气的,被秦世子兄妹压榨了一天,累个半死,好不容易眼睛才眯上,就有人不让睡?姑奶奶不干!
拉过被子盖过头,何素雪默念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奈何秦六校尉的忍耐力非常人能比,你不开门呀,我就一直敲,反正我端不回甜汤世子爷也要敲我,敲我不如敲你,起床吧,煮汤吧……
秦六的各种碎碎念如魔音穿脑,持续、而又坚定地往何素雪耳朵里钻,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蒙了被子捂了耳朵还能听见呢?本大夫的听力啥时候升级了?
“哎呀!好讨厌啊!人家想睡觉!”
不能装睡。那就装泼,你一大老爷们,深更半夜骚扰小姑娘,你的节操何在呀。
奈何秦六校尉就是个节操无下限的,敲,继续敲,你不起来我就敲,我敲敲敲……
砰!砰!一道小小的身影从门里窜出来,带着一股幽香和热浪,倒把慢慢享受起敲敲游戏的秦六唬了一跳。连脚背让人重重踩了两脚都没觉得疼。
“想吃就帮忙!”
“哎,哎,来了。”
秦六的眼角笑出了菊花,。屁颠屁颠跟进厨房,何素雪一指灶膛,他马上坐下升火,刚把柴点着了,几根长度接近一米的淮山药就砸过来了。叫刨皮,他就刨皮。
“有刨子吗?”
“在你头顶的篮子里。”
秦六拿了刨子,哼哧哼哧刨得欢快,只要有东西应付世子爷,叫他干什么都行。说起来都是泪呀,他家爷脾气那个别扭。想吃的东西吃不到嘴,能给你闹到明天晚上都不消停。
何素雪把锅里的温水舀出一半,便盖起来用大火烧。困得两眼泪花花呀,可怜的娃抱着胳膊往板凳上一蹲,俩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关有树鬼鬼祟祟溜进门,弱弱地喊了声:“小何呀,师傅说。多做点儿。”
何同学头顶上的瞌睡虫一下子被怒火烧光了,“都不知道人家做什么。就说多做点儿,我做毒药呢,他吃不吃呀。”
“还有你!我的好二师兄,一身酒气,又醉得忘记洗刷自己了?下次你再喝成这样,师傅不罚你,我也要想办法不让你上手术台!我说到做到!”
关有树靠在门边,不敢进了。小何真生气了,杀气好重。呜~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师傅大人您能不惦记着罚我嘛?睡不够的小师妹真心伤不起呀。
诶?发了一顿火,睡意没了,何素雪跳起来扭扭脖子扭扭屁股,再伸个大大的懒腰,有精神了,干活去。
把刨好皮的淮山药切成厚度均匀的薄片,用温水洗掉表面的一层粘液,当锅里的水烧开,便把山药片洒进去,加盖烧开,再转中火焖一刻钟就熟了。
何素雪转身欲取糖罐子,被一张兴奋的脸蛋吓一跳,“青哥儿!你不睡觉跑出来干嘛!”
毛永青的两只眼睛牢牢盯住锅里,鼻子喘着粗气,红红的舌头不住地舔嘴唇,都不理会何素雪的质问。他犯病了,这会儿只想吃。
何素雪举起右手在毛永青眼前晃了晃,他的视线被挡,极不耐烦地一巴掌打掉,何素雪嘶一声,尼玛!疼死姐姐了!
秦六腾地站起来,叫道:“小何要不要紧?青哥儿你干嘛打人?”
“嘘嘘嘘,不要吵他,让他看。”何素雪制止秦六,以及想冲过来的关有树,又让秦六帮她搬来糖罐子,往锅里洒了一斤多红糖。
红糖的香甜飘出来,毛永青阴森森地笑了,“好香,好甜,想吃,好想吃。”
何素雪生怕他扑到锅里去,忙道:“还没煮熟呢,等熟了再给青哥儿吃。”
毛永青喃喃地跟着重复:“还没煮熟,等熟了再给青哥儿吃。想吃,好想吃,青哥儿好饿呀。”
何素雪心里直发毛,这是发神经的节奏呀,从没见过毛永青这么失态的。
她让秦六撤火,守住锅别让毛永青靠近,怕烫伤了他。又让关有树火速去把毛永盛叫来。
做哥哥的应该比较了解弟弟的病情,也比较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