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雪醉得快,醒得也快,她闻到熟悉的被窝味道,想起自己是倒在焦婶子身上的,估计是被焦婶子背回房的,又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吸,顿时厚着脸皮嘿嘿笑起来,闭着眼睛伸手虚挥,“婶子,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去吧。”
一双热乎乎的手握住了她,她疑惑地捏了捏,手指纤细,骨节粗大,有点粗糙的茧子,绝对不是焦婶子那双肉肉的像包子一样软乎的手。
脑子忽然就闪了一下,冒出穿着普通军士袍服系着红领巾的人像来,她呼地睁开双眼,扭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慌忙松手,“小赵哥哥?真的是你回来了?焦婶子呢?”
赵本真嘴角微勾,撩了袍服在床边坐下来,侧着身子道:“婶子刚刚喂你喝了醒酒汤,又说你还没吃饭,要去给你煮碗面。怎么样,有没感觉好点?往后可别再沾酒了,女孩子家家的,喝醉了让人笑话。”
何素雪一头黑线,心说你是我的谁呀,一上来就叨叨个不停,嘟了嘴道:“我就喝了一杯,敬师傅的。”
赵本真眼睛一瞪,“一杯就倒了,往后杯都不准碰。”
这人真霸道!
何素雪气恼,嘴巴嘟得更高了,赌气扭头朝里,“不喝就不喝!这么难喝的酒,贴钱给我还不想喝哩。”
赵本真得了她的承诺,心里舒服了些,起身拧了帕子塞她手里,“给,擦擦,刚才可是出了一身汗的。”
何素雪想把帕子甩他脸上去,可又实在舍不得那温热的感觉,在手里掂了掂,干脆推被坐起,瞪眼道:“我要洗漱,你还不快出去?男女有别不知道吗?”
赵本真腾地跳起来往门外窜,房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隐隐传来他羞涩的道歉。
何素雪笑眯了眼。臭小子,还治不了你?才当两天兵就想在姐姐面前摆架子,新兵蛋!美得你!姐姐我都当了五年兵了!
何素雪快速下床栓好门,倒了还温热的水把全身擦洗一遍,换上干净的内衣,舒服得想叹气。
抹汗擦澡什么的已经习惯了,把脏衣服泡进洗漱盆,洒上澡豆粉揉搓时,心湖平静得像一面镜子。
听到焦婶子的声音,何素雪把门打开,香喷喷的滋味令她腹鸣如鼓,跳出去接过托盘,“婶子煮的什么,好香呀。”
“用鸡汤煮的面,还有你爱吃的酸菜。”焦婶子等何素雪接稳了才放开手,瞧见地上木盆里有衣物泡着,弯腰端了起来。
何素雪忙道:“婶子不用忙活了,放那我一会再洗。天色不早了,你快收拾收拾回家吧,晚了该宵禁了。”
“时间早着呢,你吃你的,这两件衣裳一会就给你搓好。”焦婶子不由分说,端了盆子就走,生怕何素雪把盆子抢回去,一溜小跑下楼了。
何素雪追出门口,只看见焦婶子的背影,她无奈地跺脚,其他书友正在看:。
赵本真眼睛里带了笑意道:“婶子是个好人,你不让她洗,她会难受的。”
何素雪扭身回房,嘟囔着你们都把我看成小孩子,洗个衣服还能把人给洗坏了呀,从前我都是自己洗的。
赵本真会错了意,以为何素雪以前在何府里也是自己洗衣服,心口疼得直抽。堂堂官家千金呀,居然要自己动手洗衣服,那姓何的心肝到底是坏成什么样了呀。
原来赵本真还认为常得贵私下收何素雪为徒弟不好,现在他是一点这方面的想法都没有了,雪姐儿要是回到那样的府里,不知道还能不能安全长大成人呀。
赵本真的父母青梅竹马、鹣鲽情深,一共哺育了三子一女,后院中仍免不了有几个小妾姨娘的,赵本真又从小被母亲养在身边,对内宅中的阴私不说多,到底也知晓一二,所以他绝不怀疑何素雪被人虐待的事实真相,现在即使何素雪本人要求回家,恐怕他都要站出来阻止。
何素雪吃面的时间,赵本真站在走廊外想了很多,思考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何素雪。在营中住了大半个月,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现在,他做事情之前都要多想一想,这样做会不会影响到她。
他不认为照顾一个人是一种累赘,相反,他甘之如饴,能为她做事是一种幸福,再苦再累也值得。
如果何素雪知道小赵同学这么早就确定他自己的感情,一定会大呼妖孽变态,你才几岁呀,粗俗点说毛都没长齐,就想着娶媳妇啦,早熟得过分了吧。
目前为止,何素雪视小赵同学为患难之交,可以为之两肋插刀那种,至于别的,她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咱才八岁好不好。
焦婶子的动作果然快,何素雪刚把一大碗鸡汤面塞得小肚子圆鼓鼓的,焦婶子就端着洗好的衣服上来了,何素雪的衣服一向都是晾在二楼走廊顶头的。
晾完衣服,焦婶子取走了托盘碗筷,何素雪探头看看厨房,常得贵等人还在吃喝,她便打开书房门,请赵本真进去坐坐,询问他在兵营里的情况。
赵本真轻描淡写一番,何素雪就说他是在敷衍,“瞧你这小样儿,都快瘦成麻杆了,大风一刮,恐怕都能把你给刮跑了,还敢说什么挺好,好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