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亭青是侄子,这孩子犯了错,没得亲生爹娘不管,反而让做伯父的出头,这不和规矩。二来亭青再不懂事,也不该对夫子动手,读书人最讲究个礼节,亭青连尊师都做不到,人家怎么还敢收这样的学生,。”
唐氏的话把周李氏说得窒了窒,老周头把烟斗往桌上磕了磕,“老大,当初你们分出来的时候我就说了,不管今后怎么样,你们兄弟间都要互相帮衬着。现在亭青遭了这个难,友安是个没成算的,只知道打孩子出气,你个做伯父的可不能不管。就算不论骨肉亲情,就算看在列祖列宗的份上,这事儿你也不能不管。”
老周头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周友平实在没法儿拒绝,只好应诺去陈家试试。
这天周筝儿陪着周友平,提了两袋点心,一壶葡萄酒和一只鸡去了陈家。
桂妈妈来应门,看到周友平父女表情有些阴晴不定。周筝儿赶紧扬起灿烂的笑脸,“桂妈妈,陈老夫子在家吗,我们是来看望他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推了陈老夫子的也不是周家父女,桂妈妈也没多为难他们就放行了,“老太爷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我这就给你们通报一声。”
“麻烦桂妈妈了。”周筝儿笑着道谢。
不多一会儿,桂妈妈出来把两人往院子里引,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陈老夫子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陈谨瑜立在一旁,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周友平先把手里提的东西递给桂妈妈,然后才卑微地对陈老夫子道:“陈夫子,前儿亭青那小子犯了混,把你也给伤着了。那小子的爹娘没脸来见你,我这个做伯父的腆着脸来给你赔个不是,还望你看在他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别和他计较。”
陈老夫接过桂妈妈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才道:“我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儿,按说这事和你也没多大关系,既然来了就是客,先坐下来说话。”
周友平本想推辞,周筝儿却拉了他,“爹,我都说了,陈老夫子最是和气,一定不会为难我们的。”
“你个丫头可真会说话。”陈老夫子脸色终于露出小脸来。
周友平道:“这丫头平日里野惯了,养成个口没遮拦的性子,你别见怪。”
看着周友平拘谨的样子,陈老夫子也不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说起来周亭青在我的私塾念了四年多书,古人说有教无类,做夫子的实在没什么理由拒收学生。可是啊,既然你是他亲人,我就直接说了把。先不说这孩子顽劣不堪,在私塾影响同窗学习。就他这个人而言,实在没有读书的天分,又是个没定性的,恐也难成大器。”
“这……”周友平没想到陈老夫子这么直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老夫子,今儿个我又给你带了葡萄酒哦,等你的伤好了可要好好喝两杯。”周筝儿突然把话题引开了。
虽然人人都有接受教育的权利,可在学习是件奢侈的事情的时代,像周亭青这样心思本就不在书本上的人还真没必要浪费银钱继续读书。
正好陈老夫子也不想再继续谈周亭青的事儿,自然乐得和她插科打诨。
等父女俩从陈家出来后,周友平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看来这次陈夫子是铁了心不再收亭青这个学生了。”
“爹,人家都说了,亭青没有念书的天分,再念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周筝儿很能理解陈老夫子的想法,“陈老夫子这次没有追究亭青伤了他已是万幸了,我们也不好再勉强人家留下亭青啊。”
“唉……你爷爷嬷嬷听到这个消息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周友平对自己爹娘还是很了解的。
不过这次老周头和周李氏却出乎意料地平静接受了这件事,只是后来把周亭林送到了私塾,敢情这是换了投资标的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