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手握成拳重重的捶了他的胸口一下,他在告诉他,他还有他秦离。
安歧之对着秦离一笑:“可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当然记得了,其实啊,说来你母后还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我呢,又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安歧之随地坐下,秦离也随着安歧之并排坐下。
二十五年前,秦离的父亲在江湖中名声很大,那时候便有了风月阁。由于他父亲太有个性了,很多人花天价子啊他这里买消息他都不卖,所以结交了很多的仇人。
在一次仇家的追杀下他身负重伤倒在了草丛中。那时碰巧遇到秦玉外出采药,秦玉医术可谓名冠天下,也幸得是遇见了秦玉,否则天下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把他救活了。
后来皇宫被屠,冷竹带着安歧之出逃在外,若不是秦离给了他们一个安身之所,他们必是会被顾于他们找到的。
世间的事情总是因果循环,没有所谓的巧不巧,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
人性的贪婪注定了天下不会太平,有人站在高处,就必须要有人站在低处,只有这样有的人才会显得高人一等。
所以人贪婪,他们想要站得更高,想要更多的权势和财富。可到头来呢,不过是一培黄土罢了。
“当年若不是你风月阁全力掩护着我和冷叔,怕是我们现在早已死在顾于那个老贼手里了。”
秦离细细沉吟了片刻,把他手上拿到的关于当年屠宫的事情告诉安歧之说道:“当年,顾于也是受了左相的蛊惑,据我手上的资料了解到,顾于这些年一直活在愧疚当中,他颓废的过了近十年,手里的大权渐渐旁落,他是后悔了的。”
安歧之冷笑一声,嘴角的弧度有着一丝阴狠:“后悔,他后悔什么,后悔即便当年屠宫了还是没能得到我母后,后悔这些年没有抓到我斩草除根。”
“当年林月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左相是想让顾于登上皇位后立其为太子。他想的是,等林月的孩子登上皇位后,他妹妹就是太后,他就是国舅。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安歧之侧过头看着秦离,他知道秦离并不是在帮顾于开脱,他和秦离的关系并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出现裂缝。
“就算是这样,可若不是顾于起了龌龊心思觊觎我母后又岂会被人挑唆。一个人做不了另一个人的决定。当年我父皇和母后待顾于可谓是仁至义尽,可谁知顾于却反过身来杀我们。若不是他,如今我会是这般模样吗。”
秦离本意也并不是要帮顾于开脱什么,只是他必须要让安歧之知道事实是什么。
“至于左相,放心,他绝对跑不掉的,当年他既然这么做了就该想到今天的结果。”
安歧之手握得紧紧的,衣袖里的手早已青筋遍布。
秦离点点头,他想让安歧之知道的他已经知道了,再者顾于本就是主谋,即便他是真的有了悔意又如何,犯了错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是不共戴天的仇。
“那你怎么打算,真的打算在沈寒和顾琉萦成亲之日去逼宫吗。”
安歧之缓缓却沉重的点点头:“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尽量减少伤亡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那你呢?”
安歧之答应了沈寒保住顾琉萦的命,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娶顾琉萦为妻,否则前朝遗臣必定会联名上书要求安歧之杀了前朝公主,而且顾琉萦还被封为怡安公主,更加不可能留下来。
若安歧之娶了顾琉萦,作为一朝之后,众人即便再不满也不可要求斩杀一国之后。
“我娶顾琉萦。”
安歧之说这句话的时候极轻,秦离不知道安歧之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如果,我说如果顾琉萦是爱你的呢。”秦离问的小心翼翼的,安歧之没有问他关于悬崖的那件事,也从未问过顾琉萦是怎么受伤怎么失忆了,而秦离为了安歧之能对顾琉萦彻底死心也选择了隐瞒。
安歧之却笑了,笑得很张扬,似乎恢复了以往那个不可一世的天歧教主,可秦离是那么的了解安歧之,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以前那个他了。
安歧之笑到最后变成了自嘲:“不会有那种如果,怎么可能有那会有那种如果呢,再者,她是我杀父母仇人的女儿,这一点毋庸置疑,我若是真的再爱她,我心不会安的。”
是的,安歧之在知道顾琉萦是仇人之女时没人知道他有多痛苦,他恨自己怎么可以爱上仇人之女,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父皇和母后。可那时候他太执着,他认为爱了就该不顾一切。
人都是会变的,就像现在,安歧之依旧爱着顾琉萦,即便顾琉萦不爱他,他伤心过,痛苦过。可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可笑,有什么能比得上他身负的血海深仇。
他要君临天下,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顾琉萦的心,在她放开安歧之手的那一天起他就决定再也不要了。
“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只希望你快乐,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