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间的,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论要是流传出去,我们家九族也不够诛的。看来,陈国也是早有发觉,才会派二皇子过来打探虚实。明里接受联姻,两国结秦晋之好,背地里却暗查暗访,趁早培植自己在唐国的势力。若说我们唐王此举是黄鼠狼的作风,那么,陈国的那位,恐怕就是只老狐狸了。
想到其他几国的皇子,再看看我们的王,唐王最此生最大的憾事,恐怕就是没有一个儿子能够继承大统吧。倒是可怜了长公主白珊,自小就把自个儿万金之躯当男儿家来栽培,巾帼不让须眉。当阳城的女儿家们还在家中跟着老师学习诗书的时候,她已经是阅尽兵书战策了,当其他女儿家于闺阁之中心心念念着哪家的公子而专注着手中精细的女工的时候,她已经手握刀枪,征战沙场了。这原本该是一个保家卫国的好男儿之举,如今却都由一个女儿家完成。只道是我们唐国有位名动天下,飒爽英姿的长公主,却鲜有人怜惜这朵原本应该盛开在唐皇宫里的国色牡丹,如今为形势所迫而成了开在战火中的彼岸花。
出宫之前,我还是想要去看一眼二公主的,三日后,她就将成为五国历史上又一个政治的献祭。月明星稀,抬头仰望这飞檐之上的那清寒的月光,我仿佛看见天山上一朵静谧的雪莲,正悄无声息的绽放。晨曦的第一缕光,便是它这一夜的绚烂的终结。脚踩在刚刚铺陈了一地的新雪上,万籁俱寂的夜空,这“嚓嚓”的声响让人的心更寂寥,更空旷。已是深夜,二公主的寝殿依然有宫灯亮着,盈盈的烛光散发这一种温暖的光晕,淡淡薄薄的一层将冰玉殿笼罩在其中。守门的侍婢见了我,立马进去通传了,很快就迎着我往殿中走去。
黒木漆案上前倚着一个艳丽的身影,火红的狐裘滚边披风轻轻披在那瘦削的细骨架上,瀑布般的黑发倾斜而下,长及腰间。白皙若雪的肌肤在烛光的照映下仿佛要穿透似的,她缓缓偏转过头来,额前胎生的那颗朱砂痣更像是谁用蘸染了活人的鲜血的狼毫在额见不经意点就的。这样美好的容颜,这样美好的年纪,可惜,却生在了这样的时代。
“呵,你怎么这样看着我?”白雪不禁笑出声来,唇红齿白。
“公主不知道吗?我见着美人,素来如此,脚下生根了,竟是动弹不得了。”这是我在走街串巷的时候,常听那些小生对心仪女子如是说。白雪听了先是一愣,随即放声笑了出来,一旁的侍婢见状,也不知是否听明白了我这**裸的调戏,竟也跟着公主一起咬嘴轻笑起来。唉,我那木讷的哥哥要是在这方面有我三分,也就不至于白白浪费了他那俊朗的面容了。我随着白雪往暖炉那边走,侍婢贴心的拿了个暖毛垫子置于椅上,我坐上去,伸手围在暖炉边取暖。
“深更半夜的,你不会就为了来学着那些市井小民调戏良家女子一般来戏弄我一番吧?”她怀里抱着一只年幼的雪豹,这还是上次长公主随唐王围猎之时带回来的,说是成年母雪豹不幸被射死了,只好奇当时她拿箭射向它的时候,它竟没有半分躲闪的意思,后来走进了才知道,原是母雪豹是为了挡在后面那个不堪隐蔽的幼崽窝,那里面只剩下这么一只幼崽,尚未完全睁开双眼看看这个世界。她就将它抱了回来,送给了她心善的妹妹,白雪。如今,这只雪豹团卧在她怀里,不时扭弄一下浑圆的身子,格外天真可爱,一如此时的白雪,都是一直被呵护在掌心的,拥有的只是温暖。
“公主莫要说笑,我哪敢调戏公主?不出意外,我可还要活上百年的,可不敢这么早早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我故作严肃,她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不一会垂眸轻轻抚着雪豹的头。
“父王都跟你说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