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她,所以,他爱她。可偏偏,他又是处在那样尴尬的境地,身上毕竟背负了太多的使命,又不能像这世上寻常人家那样去爱了。要顾忌家族的兴亡,又要护着她不受到来自他家族的伤害,于是,只能两面首创。无论哪一边受伤,都绝不是他所愿意看见的。不能出手,就只能替他们去承受,所有的伤害,他都要独自一人去承受。这样想来,也确实太辛苦了些。她对他是十分同情的,若是她陷入他那样的境地,说不定,她也会自裁,还不用等双方出手。
“他走到这一步,是命,终究横亘在你们之间的,是天狼族和圣雪宫的血仇。可你也不欠他什么了。”
“何解?”江雪迷惑,自己多年看不开的郁结,眼前这个小女孩就能一语道破吗?
“观其一生,唯一的憾事,如他所言,就是不能守护在你身旁。可你时时戴着他的东西,就仿佛他一直没有离开过你。他所想要给你的,他都给你了,而他所想要从你这儿得到的,也都得到了,作为一个旁人,我觉得他是值得了。你也不必心里觉得亏欠。”
江雪眼波流转,心下已了然,朝山玖月笑笑,便回了座。
“你小小年纪,倒是个真正的明白人。”
“旁观者清,旁观者轻。不是你们看不明白,只是你们身陷这迷沼,想要抽身已是不能,又如何能看得清?我看得这样明白,只不过因为我是局外人,没有如你们般,情之所至罢了。”
从雪深山下来,山玖月的心里跟这雪深山的冰凌一般明亮。江雪方才在殿上,想是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了。星野所想给她的,不过是能够呵护她那颗心的永恒的温暖,于是,他给了。想从她那里得到的,是她江雪的最圣洁的纯粹的爱,他也得到了。并且还有一点是他没有料到的,他的死,换来的,还有圣雪宫与天狼族永世的和平。摸着心口处,仿佛温热的血液流注全身经脉。而站在冰阶尽头的,正是专程来迎她的星愿。真好,在江雪的大殿上,她还曾费尽心思的想着要如何下山去,江雪只是微笑,说是她终有贵人相助,接她的人已经到了圣雪宫的宫门了。起初,她还想着,会不会是狼王,可来的,竟是倔脾气的星愿。她这真是没来由的高兴,她就乐意见着这样暖心的景象,仿佛别人的喜乐,她看见了就能分享一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