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虑,机关算计,做出了这么一场戏码,不过都是为了在他身旁。那他何不成全她?
手中握着一支雕琢打磨好的木兰玉簪,她是那样素雅的女子,世间繁华,却独爱这些碧色的东西。明日,她便是他的妻,他将用这簪子,替她绾起青丝,每日待她对镜梳妆之时,为她描娥眉,点绛唇。
翌日,擎苍站在石阶尽头,看着一身红衣的曼妙身姿的女子,蒙着盖头朝他走来。他心底一暖,伸出手去,接住她的手。一时无数只彩蝶翩跹而来,天空中忽的飘起血色的蒲公英,轻风袭来,缓缓拉开了盖头。当看到那张脸时,记忆如排山倒海般涌来,擎苍身子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明月。这是明月,那个他爱极了的女子。他曾忘了她,曾用魂散亲手杀了她。一个碧色身影忽然出现在脑海里。
“今天,你吹的,那叫什么曲子?”
“《伤别离》”
“你在离川之上吹奏,可是在缅怀故人么?”
“没有。”
“死在,你的剑下啊,那,你记得她吗?”
“若是,忘记了的人呢?”
“呵呵,没关系的,我也说了,是心底最深处的人,即使脑中已经没有那人的记忆了,只要在心底,就能看到。”
“我想去。”
“在你心底,究竟会是谁呢?”
“是你。”
“你看到什么了?”
“你心里想着谁,我自然就看见了谁。”
“你有什么心愿没?”
“若真是非要说出一个,那便是,我的心上人,能够嫁给我,好看的小说:。”
“你若是说别的什么,或许我真的没辙,可唯独这个心愿,我是可以帮你实现的。”
素瑶!擎苍飞身欲走,却被明月一把拉住。
“擎苍,没有用的,她不在了。”
“对不起。”擎苍匆匆拿开明月的手,心里从来也没有这样慌乱过,他什么也不能想,只想着要立马见了她,他不能,再尝受一次,失去最心爱的人的痛苦,是那样的痛,他见着明月便明白了。
药王庙古洞。
看着玉荷上静静躺着的碧色身影,擎苍只觉得脚都在颤抖,迈不开一步。明明就几步的距离,却也仿佛走了一生。素瑶的嘴角还有一丝笑,山河永寂,仿佛还能听见她的呼吸。他终于还是伸出手去,缓缓牵起她冰冷的手。身后有人走近也没有察觉。
“她说,是要帮一人还愿的,便是用了我们女巫一族最凶的血咒往生咒,现在看来,是她错了,你的愿望,不过是她而已。”圣姑叹息一声,走出古洞,见明月正痴痴望着里面。
“姑姑,那位素瑶姑娘在情涧所看到的,真的是我吗?若是那样,我倒也无悔了,至少,我曾活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那日在情涧,擎苍心底,确实是你。只是,她不知道,放在心底的人,和愿意长相守在身旁的人,擎苍选择了后者,而她,却替擎苍,选择了你。”
七年后,七星山。
小洛走到离川下,听见悠扬绵长的笛音传来,四下搜寻也不见人。
“喂,是你吗——”笛音忽然断了,见一白衣男子从山上一跃而下,忽的立在她面前。
“这是家师让我送来的芙蕖。”小洛从竹篓里取出几只芙蕖递与那男子。擎苍看了看月白的芙蕖,拿在手里,眼前这孩童已十五六岁了,转眼已过了7年。
“那个我可以问问你这么多年吹的这叫什么曲子么?”天真的少女眨了眨无辜的双眼。
“《伤别离》”
“你在离川之上吹奏,可是在缅怀故人么?”
擎苍一愣,许多年前,也有人这么问他。
“是。”
小洛顿时好奇心大作,刚想再问问,眨眼功夫,擎苍已不见人影。她抬头看着七星山,忽然间,那笛音又传来,丝丝缕缕在山间来回飘荡,如泣如诉。
“那么,明月回到芙蕖镇去了?”山玖月见圣姑放下手中已经凉掉的茶,趁机问到。
“是的,她说,她一生最美好的记忆,就在那里了,再不愿去其他地方了。”
“或许,素瑶自私一点,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山玖月若有所思的开口,询问的眼直勾勾看着圣姑,像是期待她赞许自己的观点似的,离岸对这样没兴趣,早就踏出了门。无崖子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
“我们都以为,放在心里的那一个才是最爱的,却不知,最爱的,是眼前的这一个。”玖月眨巴了下眼睛“不懂。”
“你一小丫头片子,要懂这些大人们的事做什么!”无崖子一把揪起玖月的红色氅子,全然不顾她的反抗,威武的将她拖出了茅屋。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和嬉笑怒骂的声音,圣姑只是浅浅一笑。不懂最好,若是哪一日,你懂了这道理,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