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是不是已经丑的不堪入目了,”关上门之后,白缱绻率先轻问,
“啊,当然不是啊,”白母立刻否决,
“那我看上去是不是精神很不正常,”
“啊,肯定也不是啊,”
“那我是不是已经到了未老先衰,风烛残年的地步,”
“静儿啊,你可别听那小子瞎胡说,咱不能用正常不正常來形容,咱这叫做聪明伶俐,蕙质兰心,而且啊,这十里八村的,可都沒有一个能长的像我姑娘这样的花容月貌,貌比嫦娥的,沒事的,别瞎想啊,这小子是妈看走了眼,回头我亲自去给你把关,给你找附近最好最优秀的小伙啊,”
白母望着白缱绻回答的语重心长,
白缱绻鼻子一酸,但很快又忍住了,“妈,你每天看店都挺累的,就不要为我操那么多心了,你都说你姑娘花容月貌,蕙质兰心了,那肯定能找个好人家,所以你就不要忙着只顾给我相亲了,我这情况,早一天晚一天嫁人,沒有太大区别的,”
“不,这么多年,妈一直以來什么都随着你,但是,唯独这一次,妈说什么也不能再听你的了,”
白母忽然低下了头,这一句话,字字都透着她不容置疑的坚决,
白母说这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女儿现在这情况并不好,天天躲在家里不敢见人,这一个人在家闷得时间一长,不免会滋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给她安排相亲,也是想让她抓紧迈进一段新的感情,好尽快从上次的事中恢复过來,虽然在T市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她这个倔强这么多年的女儿大年三十从T市跑回來,但这事情对女儿的打击绝对不会小,也一定和那天來这里的姓尹的男人有关,虽然具体的细节,这做爹妈的不敢当面问,但是心里却跟明镜似得,
而白缱绻则以为她记起了她当初叛逆的离家出走,又固执的在外漂泊的这么多年,忽然心中一阵酸意上涌,
“对不起,妈,以前是我不懂事,叛逆的离家出走,现在我长大了,我不会在惹你和爸生气了,你放心,这一次回來,我就不会再走了,”
白缱绻话音刚落,只见母亲猛的一下就红了眼眶,
“静儿啊,不要说对不起,是妈对不起你啊,是妈沒有一碗水端平,是妈的自私和专政使得你负气出走,一切都是因为我才会让这个完整的家变成现在沒有生气的样子,都是妈的错啊,是妈让全家人都变得不开心啊,”
“妈,”白缱绻轰然被母亲的话语惊的愣在当地,
“静儿,你听妈说,你也是妈的女儿啊,妈怎么可能不爱你,妈要是知道你这么多年在外边过的这么不开心,妈早就应该打电话让你回來,是我的错啊,从小只把弟弟妹妹放在嘴边,把你都忽略了,妈本想对你好的,可是妈也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请你不要怪妈,啊,妈在以后的日子里,肯定把这么多年欠你的补偿回來,”
白母的话就像憋了多年的火山,好不容易有了出口,一下子就爆发出來了,这一字一句,简简单单的沒有一点花枝招展的朴实,却真真切切的反映着她那日日饱受煎熬的内心,这么多年亲生女儿对自己的家不理不睬,有哪个做母亲的心里能好受啊,
白母脸上的泪痕一下子就打在了白缱绻的心坎上,白缱绻瞬间双腿一软,重重的就跪在了地板上,口中的话还沒出口,眼泪却像大坝绝了堤,顺着脸颊,顺着下巴,先是大颗大颗的落在衣襟上,接着直接连成串就留在了地板上,怎么止都止不住啊...
她白缱绻何德何能啊...
昔日那么多风言风语,那么多背后的指指点点,她这个罪魁祸首一言不发的就躲进屋子里当起了缩头乌龟,就这么的把一堆白眼,一堆嫌弃丢给了年迈的父母亲,他们都是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不但沒有享受到女儿的福,还得承担自己女儿犯下的错误,羔羊懂得跪乳,雏鸟尚知返哺,动物尚且如此,而她是个二十多岁的人啊,还有何颜面做人子女啊,
白缱绻的心深深的揪在一起,怎么捋都捋不平,大把大把的泪水,怎么流都流不尽,痛到极致,满满的都是恨啊,说不出的恨,她恨自己当初的年幼无知,她恨自己的少不更事,更恨自己什么都明白的太晚...
仰着脸,噙着满满的泪水,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沙哑着嗓子不停的叫着“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