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7-08
又走了一会儿,只听“隆隆”的声音从远方传出,原本氤氲着的飘渺仙气渐渐染上胭脂红。阿瑶有些害怕,下意识向长风身边挤了挤,小小的身子几乎考上那瘦削冰冷的后背。多年没有与人亲近,长风身子微微一颤,竟然还涌起些莫名的窘迫,一股特有的柔软温热嗖地一下贴着薄衫,钻到他的心里。
阿瑶只顾着害怕,根本没注意到长风微红的面颊。她天生胆小,生得又瘦弱,总是风一吹就倒的柔弱样子。
不动神色地与阿瑶拉开距离,长风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就是西崖云海。”
“我们到啦?”阿瑶兴奋起来。
长风点点头,继续前行。转过山头,壮观的景象完全呈现在眼前。只见沧海无穷,血色赤焰逶迤万里,巨大苍穹像火焰正盛的炉膛,赤色的云海,烟岚蒸腾,还有那如流火一般到处乱窜的赤霞,将无穷无尽的天际从上到下烧得赤诚一片。向西看去,西崖绝壁悬岩如削,山风又急又狂猛,吹得人摇晃欲坠,顿时心慌气短。
“天呐!”阿瑶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心中的震撼无法言语。
“美吗?”长风似问非问,声音带着异常:“这西崖云海还有一个名字。”
“什么?”阿瑶无法想象处处祥和的苍冥怎么还有如此险峻的地方。
“惊天雷震。”
阿瑶猛然一抖,这……这不是……师父受刑的地方吗?她想起苍冥镇上的百姓曾说长风尊者因与秋水师父的孽缘,生生受了八十一下惊天雷震,差点儿魂飞魄散,勉强保命之后,还落下一身病,难道说的就是这里?
正想着,赤色的天空中,突然一声炸响,阿瑶吓得赶紧握住耳朵,下意识一步藏到长风身后,一只手紧紧攥住那师父纤尘不染的衣襟,缩着头不敢再看,生怕那炽热的天火再烧过来。
长风一动不动,端端站着,霞光飘移,将他苍白的脸映的通红,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一百五十年了,这是他受刑之后,第一次站在这里,他仰起头,缓缓张开双臂,一如一百五十年前,慢慢闭上眼睛……。
那是谁家男子,怎生得如此俊俏?
他就是长风尊者啊?怪不得人家都说他:天下不知长风之姣者,无目者也。”不过,可惜了……
九霄云中,万神观看,西崖之上,苍冥弟子把守一边。云海中,一男子被五花大绑绑在天柱之上,天青色衣袍上,还浸染了朵朵血莲,仔细看去,原来男子肩胛、膝盖被钉了4颗锁魂钉,生生锢于西崖之上。
取笑、惋惜、咒骂……都说落井之时,才能看出人心,真是一点儿不假!但被绑在天柱上的男子不仅毫无惧色,而且似乎还带着放松释然的欣喜,他容姿伟岸,气定神闲,肃如松风,皎如云月,尤其那双眼睛格外明亮!
“师父!”男子如火般热烈地看向崖边伫立的女子,不顾残破的身躯,笑着说道:“我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叫你一声秋水了,其他书友正在看:!你等着我!别说八十一下,就是八百、八千、八万下,我都能受的!”
“执迷不悟!”天雷中,东君无情的声音响起:“从来没有一个小仙能受完八十一下惊天雷震。沐长风,你若此刻弃凡情绝痴爱、皈依上善正道,还有望他日飞升九天。”
“哈哈哈……”长风放肆大笑,一双如墨漆黑的眼眸里没有漫天诸神、没有西崖赤火、没有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只有崖边迎风而泣的美丽女子,那是他毕生所爱,是他宁愿承受雷震、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守护的人。此时此刻,长风用尽全力凝望着她,那一双眼眸揉进了最刻骨的爱恋,只听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澈辽远:“心若自由,身沐长风……”
眨眼间,西崖边的赤霞荼靡成妖冶血色,西天深处咆哮着、奔涌出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的波澜,波澜伴着轰天动地的巨响,直直扑向被钉在天柱上的男子。“咔嚓”一声惊雷炸起,火龙带着毁灭天地的愤怒与嚣张,在男子身上劈开血肉、剥出筋骨,啃咬肆虐,只留下残破焦黑的皮肉。
那是怎样的情景,长风不知,他只知道从此惊天雷震成为令六界最恐怖、最狰狞的天刑。
……
长风剧烈一抖,原来有些伤痛即使一百五十年也不会愈合……。
阿瑶依旧躲在他身后,冰冷的小手揪着长风被吹起的濯濯衣衫,只听她瑟瑟发抖地轻呼道:“师父……”
长风漠然伫立,回忆就像入了脑的魇魔,不可自拔……。
的确,没人能受得了八十一下惊天雷震,即便是斩灭刑天的传奇少仙也不行。咬牙忍了五十下,长风已然在魂飞魄散的边缘,他心有不甘,为何相爱之人不能相守?!他心怀眷恋,崖边盈盈站着的是自己要携手白头的爱人……就在意识模糊的边缘,熟悉又哀伤的声音终于响起:“东君,求您开恩,放了长风吧!”
滚滚雷声,仿佛是在宣泄他的伟大。只听云海深处,冷漠严肃的声音响起:“秋水上仙,这是沐长风自己的选择!”
“东君,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