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岸看着过河的队伍就和二秃龙他们说,这当兵天天关在家里屁也学不会,就这么长途拉练才磨练人的,这一趟下来,全都成材了!
天亮前到达狼山村后,把战士们都分散开隐蔽好,这一带虽说都是咱们的地盘,可属于边缘地带,鬼子的部队也是经常来袭扰的。杨棒子不想和鬼子的小股部队交火,暴露了大部队,所以就留了一个连在村里,其他部队都散开在村外的山沟里休息隐蔽。
在这一带的六分区的游击支队的支队长早就接到上级的命令了,知道杨棒子和一个团的主力要在这一带执行任务,早早地就等在了村口,等见了杨棒子,敬完礼,拉着手就不撒了。
杨棒子也没想到这个他在六分区就听说过的游击支队的支队长这么年轻呢,嘴唇上还是细绒毛呢!一问年龄,才二十岁!打鬼子都五年历史了!
可别小瞧这个嘴上没毛的支队长!他不仅仅在六分区是大大的有名,在军区那也是挂了号的!这小子姓个樊。外号樊大胆!胆子是够大的!
樊大胆本质上其实就和古代的侠客一样,剽悍得很,性子冲的很。他的支队最善于行军,尤其善于夜行军。他说打哪里就打哪里,三十里五十里,转眼就到,说拿哪个据点,手到擒来,搞得日本鬼子顾此失彼,焦头烂额。
认真说来。日本鬼子也向他学习。学会了长途奔袭。有一次。军区抗敌剧社在六分区的河口乡那演出,日本鬼子弄了个八十里奔袭,两路包围。当时黄司令员能立即抓到的部队就是樊大胆的支队。
立即命令他们急行军去解围。电话上说:“把演员们都抢救出来,一个不能损失!”樊大胆的队伍跑步赶往出事地点。他要求他的战士们:“男演员一个战士拉一个。女演员跑不动,背也把她们背出来!”
他们赶到时,日本鬼子的包围圈已经合拢,正在和据守村落的守备部队激烈交火呢,樊大胆领着人从鬼子的背后杀进去,硬是把演员都救出来了。那真是枪林弹雨啊!当时日本鬼子也懵了,他们绝没想到,樊大胆会有这一手,他真敢往包围圈里头冲。还一边冲一边报自己的名号!别说樊大胆真行,演员都救出来,一个也没损失!
别人也是打日本,樊大胆也是打日本,樊大胆把日本鬼子打得心服口服。自称“朋友”。
当时驻军顺平一带的一个日本联队长,多次和樊大胆交手,别看人多武器好,可都没占到便宜,反而被樊大胆给伏击了他几次。这位联队长也是突发奇想,忽然给樊大胆写了一封信,上面写的:“非常敬佩樊大队长,想同樊大队长见一面,不知能否垂允?”这一类的话,倒也十分的客气。
樊大胆的豪侠气概一下子就表现出来了。批其信尾,说“愿奉教”,定了时间,地点,最后是:“在下恭候,樊大胆。”那联队长带了一个翻译,不带武器,真的来了。战士们问:“来了两个鬼子,打不打?”
樊大胆一瞪眼说:“别打哟!人家这是客人,咱们要以礼相待。”两人见面,互致敬礼,握手言欢,然后就在农村茅舍里的土炕上分宾主落座。那联队长首先说了一大套如何敬佩樊大队长的话,两人这就聊上了!
一边聊着,樊大胆就命炊事员炒几个菜。炊事员就问:“吵啥菜?”樊大胆一瞪眼说:“就是炒鸡蛋,炒豆腐,记得再来个炒干豆角,整好吃点,别让小鬼子说难吃就成。”炊事员又问了说:“喝什么酒?”樊大胆又是一瞪眼说:“还用问啊!白干。”
酒桌上这鬼子和樊大胆呢两人除了不谈打仗的事,别的什么都谈,主要是互相问候,家里有几口人等等。
根据樊大胆后来的描述,这位联队长很可能是个绅士,起码很有派头,文质彬彬,翻译说他懂中文,熟悉中国古代典籍。而在他对面坐的樊大胆,却是个典型的中国农民。家庭成分中农,父亲是乡村教师。
樊队长身板粗壮,异常憨厚,念过几年书,不善言谈,只是说:“今日相见,万分荣幸,请喝酒,请用菜……”翻译问:“联队长请问,樊大队长娶媳妇没有?”樊队长差不多脸都要红了,那时候他才19岁,还没有结婚。
认真说来,这是抗日战争史上一个非常生动、非常深刻、非常独特的场景。一个日本绅士同一个中国农民,打得不可开交,又抽空儿坐下来,互相敬酒,开怀畅饮。翻译说,联队长深通中国的历史地理。
这种所谓“中国通”,全世界到处都有。他们了解中国的各种东西,就是有一样,他们不了解,这就是中国农民。所有到中国来的外国人,他们只看到了码头上的中国苦力,却不了解东方亚细亚生产方式下的农民。他们最终都败在这些淳朴农民的手里了。所有外国的、西方的东西,概莫能外。这种农业文化的柔软的刚强,或说刚强的柔软,说来无比神奇……西方的和东方的帝国主义们,怎么能认识这种高级事物呢?
那联队长临分手时,说道:“樊大队长,有什么需要,兄弟一定帮忙,一定尽力。”樊大胆实际上是有点开玩笑的意思,他说:“我需要一挺歪把子机枪,两箱子弹。”联队长说:“一定办到。”在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