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灵一听为夫二字,刷一下脸便烧了起来,猫眼里青色全泛了上来,岑殷心想怕是唐突了,正欲陪个不是化解风波,不想外头有人传话:“回世子爷,帅府的刘守备来了!”
岑殷正好起身欲行,曜灵在其身后也跟着站了起来,又嗔道:“三十六计当真爷是学全了!”
岑殷知道她在揶揄自己,打不过就逃,不由得也笑了,也不理会,落苏打起帘子,他便走了出来。
门外传话那丫鬟正候着,原来就是那日落落大方那位,名唤洛英,曜灵看她端庄有礼便令其外书房伺候岑殷,迎来客往的,也不失礼节。
“外头下雪了,世子若出去,请还加件大毛衣服为是!”洛英见岑殷出来,忙又笑着道。
曜灵听见,便亲去里间开了箱子。原来近日园内人多手杂,本来外书房岑殷的日常用具便也堆放在她这里了。
因此取出一件鸦青色暗纹番西花杭绸海龙鹤氅来,曜灵亲自替岑殷系好,又有些担心地问:“晚上还出去么?”
岑殷微笑看着她,知道是担心,便宽慰地道:“刘守备乃当年出兵关外时,父亲旧部下,与常如一一般,我当他叔叔一样看待,想必这一来必要喝个痛快,不过不出去了,你吩咐下去,就在外书房里置一桌吧!”
曜灵略感放心,只是又道:“二爷也少喝些!”
岑殷笑说知道,方转身出去,曜灵又暗中吩咐洛英:“有事来回我,看着二爷别叫喝过了头!”
洛英亦陪笑说是,匆匆跟着出去了。
青桃看了她一眼,见其头上新插着一对鎏金花叶发簪,一时觉得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再抬眼时,人也走远了,于是做罢。
门口又有人传话,这回说是秀如来了。
曜灵眼睛一亮,立刻请了进来。
秀如着一件藕荷色灰鼠皮袄,灰蓝底十锦月季花棉绸长裙,笑嘻嘻地进来了。
“嫂子快进来坐!” 曜灵早迎在门首,见她进来,一把就握了手,又拉她坐在椅子上,亲热异常。
“嫂子怎么今儿才来?上回我等了一天,最后人说嫂子已到了杭州,却没来看我,只回四哥那里去了。看来真是夫君要紧,忘了我呢!” 曜灵有意撅了嘴,做抱怨状。
秀如满脸是笑,且不开口,只从袖子里掏出一对赤金龙凤手镯,沉甸甸的足有八两重,反手套上了曜灵手腕。
“临出门时,娘千叮万嘱,叫我一定亲手给丫头带上!”秀如一句话叫曜灵红了眼。她强挣出笑来:“怎么好叫师娘破费?!”
秀如叹气笑道:“你叫她师娘,其实她当你女儿一样,听说如今你有了好归宿,她比谁都高兴。这对龙凤镯自你出生她就预备下了,本来你娘。。。”
秀如见曜灵猛地回了头,便知趣收口不言,半晌方听见曜灵的声音,闷闷的响起:“家里都好吧?“
秀如脸色一暗,勉强笑着回道:“都好都好,只是大嫂子有些骄躁,不过她快到日子了,娘也就顺着她。”
曜灵脸上的泪已经擦干,她这才回头,仔细打量了秀如一番,发觉对方瘦了许多,不由得心里一紧:“张家是不是叫你回来了?大嫂给你气受了吧?”
宋全明倒台,张家自然再无权贵支持,且又出了若云的事,朝堂上下皆鄙夷其卖女求荣,因此大来得人心,皇上那里自然也就冷落了。
这一切都得多谢尹曜灵和泓世子,秀如是曜灵介绍进张府的,自然也就呆不下去了。
秀如无奈地苦笑:“大嫂子一向与我不睦,也不知哪儿得罪她了,好在借着这个机会出来,大家清静。”
曜灵握紧她的手道:“这倒正好,四哥也要在杭州久居,四嫂来了也好,我这里又缺人,四嫂若不嫌弃,替我管着大厨房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