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反问起自己来,青桃愈发吃惊不小,叮当笑得声音有些大了:“你怕什么?”她将这话重复一遍,然后低下头来,秘密对青桃说道:“世子不是那样软弱的性子,越是艰难越见本事,这才是我叮当佩服的汉子呢!”
青桃张大了口,心想这二人心真是想到一处去了,正要开口,门帘响过,曜灵妖妖娆娆,临风杨柳般从屋里出来了。
青桃即刻从地上起来,回身看去,不觉傻了。从来姑娘没有今日这样的好面色,虽则青衣素颜,却是宝靥微红,梨涡欲笑,更皆柳挹双眉之翠,花飞一面之春,身虽处初风寒风里,明见其心却如人间四月天中。
“青桃,传饭!”原来曜灵出来不为回兰园,只为传饭?
青桃闷了一日的心情,此刻如被春风拂散,笑容重新回到她脸上,只听得脆生生哎地一句,青桃有如飞起一般,奔了出去。
叮当亦从地上起来,笑嘻嘻回望曜灵,又暗中竖起拇指来,曜灵的脸越发红得厉害,嘴角却倔强地高高上扬。
你打不倒我,我更不会就此认输!太后你想玩,咱们就玩大一点吧!
晚饭因是青桃亲自去厨下吩咐了,因此做得精心,送上来时,便是干煸牛肉丝,糟烩鸭条,面筋篙干,上汤菠菜。
厨下来人站在地上,陪笑对岑殷回道:“世子姑娘且将就用着,因说了不要凉盘,因此先送上四只热菜。上好的金华酒也烫上了,后头还有四只小菜,并一碗鱼羹,马上就送来!”
岑殷看了酒壶一眼。点头应道:“叫你们辛苦!酒便罢了,这就送上饭来吧!”
那人有些吃惊,便又看了看青桃,心说不是你让我烫上酒来?
青桃红了脸。她以为岑殷与曜灵和好,一处用饭,酒必是少不了的,不想会错了意。
其实并无争吵,哪来和好?从来没有坏过,就不必提和好二字。
且酒多误事,坏了晚上的大事就不好了。
本来岑殷怕曜灵误会自己信不过她,便吩咐了叮当与铜锤与她同行,不料曜灵反嗔怪他。怎么放心让自己一人独去?
岑殷大喜。
当下岑殷叫那厨子也不必再送菜来:“左右我们这里用完了就走。只快些将饭送来就好!”
虽是简单几只小菜。一碗白饭,岑殷却觉得,这是今生吃过最舒服畅快的一餐了。
饭后。曜灵回兰园换上夜行黑衣,出门后便见岑殷也是一身玄色衣裤。蒙了头脸,叮当铜锤也是一样打扮,不觉笑了。
岑殷上前来递给她一付黑绸子面罩,又密密嘱咐她几句,曜灵好笑起来,自己又不是头回行夜路?当自己三岁小孩一样做什么?
于是她对岑殷嗔道:“知道了二爷!今儿二爷也唠叨起来。”
叮当铜锤明明听见,皆忍笑将目光转开,故意不去看岑殷。
面罩后的脸已经有些发红,岑殷举手告饶:“好好,不说不说。”
四人当下提足,即刻就向城门处奔去。
本来岑殷身有令牌,出城不是问题,可若用上令牌,知府那里必然知晓,那就打草惊蛇了,因此自下午知道要出城,岑殷便吩咐铜锤买通一班相熟守城侍卫,这时便替他们将城门开了,四人便神不知鬼不觉,出城而去。
来到码头,曜灵一眼就看见,三搜熟悉的洪家货船,正静静停靠在码头最近处,全无一盏灯光,黑黢黢的,声息全无。
难道香玉没将话儿带到?洪冉不知道自己要来?
曜灵的心向下一沉,情不自禁收住了脚,目光有些犹豫地向岑殷看去。
岑殷却比她眼光犀利,一眼就看出,中间一艘船甲板上,高高的桅杆上坐着一人,许是看见四个黑衣人到,那人微微向下摆了摆手,很快,船上便伸下一只跳板来。
曜灵的心跳恢复稳定,她暗怪自己一时情急失了头脑,好在有岑殷在,当下便不迟疑,纵身向跳板跃去。
铜锤早抢在她前头上了跳板,抢先来到甲板上,曜灵其后,岑殷紧跟而至,叮当殿后。
四人一字排开,面对船上甲板,同样一字排开的四个人,其中第三个,朦胧月光下,依稀可辨,正是洪家三爷,福运社堂主,洪冉。
见到来人,洪冉不吐一字,反将右手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对方噤声,目光在曜灵身上稍做停留,便微微向底下船舱处偏了偏头。
众人由甲板下了二楼,鱼贯而入,洪冉打头揭开门口软帘,岑殷走过其身后时,二人四目交接,电光火石间似乎有火花在空气中烧起,不过顷刻而逝,岑殷很快转头,进舱里去了。
屋里早设下两排面对面 ,共四张香楠木椅子,都搭着墨青撒花椅搭,洪冉走到正中,下了个请字:“世子请上座!”
他没想到岑殷也会来。
香玉一早登船,只说曜灵要见他,晚上就来。
洪冉先是一头雾水,他本以为自己再见不到曜灵了,城里风言风语, 都说那丫头要嫁给世子,也许不能成妃,却可得世子真心,唯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