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曜灵与岑殷谁也没有用饭,一个在兰园,一个在外书房,皆辗转难眠。
天刚刚凉起来,岑殷便出门去了,只带了叮当与铜锤二人,也不知去的哪里。看门的小厮将话回了绣幕,绣幕想了想,又回了青桃。
青桃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对曜灵说。
里间屋子,曜灵刚刚起身穿戴完毕,正在镜前梳妆,梨白在她身后,不敢开口,默默替她理妆。
青桃捧着食盘进来,瞥了里间一眼,打起精神陪笑道:“姑娘,今儿我让厨房熬了云腿银杏粥,又配了四样精致小菜,姑娘看看,可喜欢?”
曜灵头也不抬,淡淡道:“放下吧。”
一听便是没有胃口的。
青桃也不好再劝,只得先依言放下,正要转身,终于没能忍住,抬头又道:“姑娘,才听外头小厮们说,一大早世子爷就出去了,只带着叮当和铜锤,旁的一个没带,也不知去的什么地方。”
曜灵的背影略僵了僵,因是阴天,光线不明,镜子里的脸便有些模糊不清,青桃只听见她的声音,正与她的表情一样,叫人摸不着头脑似的:“知道了。”
三个字,再没别的了。
梨白在自己背后,冲青桃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自己则将正整理床铺的忍冬叫来:“姑娘用饭,你且小心些伺候!”
忍冬本不笨,这时便会意点头,梨白悄悄折身出去。曜灵从镜子里看她一眼,不出声地于心底叹了口气。
“忍冬,外头可是冷得很?”冷不丁间,曜灵突然开口。反叫了忍冬一跳,可她反应是极快的,立刻就堆上笑来回道:
“是冷呢!不过也是时候了,这时候不冷,来年春天只怕生虫!”
曜灵点头:“可不是?该冷就得冷。”说完又问忍冬:“可会伺候写字?磨墨会么?”
忍冬愈发摸不着头脑,饭还没吃呢,姑娘就要练字不成?
“会是会的,不过姑娘,早起空着肚子容易头晕。要练字也不在这一时,还是。。。”
曜灵打断对方絮叨,斩钉截铁地道:“就现在,去窗外书案边,替我研墨!”
忍冬不敢再犟,只得依言去了,曜灵慢慢走到案下,好吧,事已至此,只能如此了。
青桃与梨白躲在院子里一株常青香樟树下。秘密低语。
青桃便问梨白:“昨儿是你值夜,姑娘可睡了片刻没有?”
梨白红了眼圈:“前半夜只听见上头翻来拂去,我就知道,姑娘一定是没睡,下半夜我略打了个盹,待醒来天就快亮了,起来去床前一看,姑娘已经坐起来了。”
青桃啧舌摇头:“那就是一夜没睡了?!”
正说着话儿,听见院门口有人在叫。青桃抽身一看。原来是绣荷,手里拎个小包裹。笑嘻嘻地走过来,对二人道:“你们说什么呢?看说得机密,我也不敢上来打扰。只好先叫一声。”
青桃忙笑起来道:“哪有机密?我们不过丫鬟下人,机密也轮不到咱们。对了,姐姐这一早的打起包裹来,有什么事不成?”
绣荷哦了一声,不咸不淡地回道:“夫人才命人带话来,说昨儿头疼发了,家里事多人少,叫我跟绣幕回去伺候,姑娘这里若有事,再叫我们来也是一样。我收拾好了,正等绣幕出来了,好一处走呢!”
青桃梨白随即对视一眼,一切不言自明。想必是景夫人知道这里的姑娘再好,也不过侧室,正主子正在来的路上,也许不日将至,景夫人为避将来的嫌疑,自要现在将人抽走。
青桃回过神来,淡淡对绣荷笑道:“既然夫人的话,姐姐们去了也好。不过姑娘在屋里呢,姐姐们要走,也不辞上一辞?”
绣荷也是个厉害角色,平日看不出来,这时候有些显山露水了,她也回上一笑,淡而不厉地道:“姑娘正忙呢,且又心烦,我们这等下人的小事,又何需去烦姑娘?”
正说话间,绣幕从右边耳房出来, 手里也捏了个小包裹,看见院中人,怔了一怔,她倒比绣荷老实,脸上便有些讪讪地,口中道:“我们这就去了,夫人的话,也不好违背。下回有事,姐姐们再叫我来也是一样。”
绣荷失笑:“夫人不过一句客气话罢了,姐姐如何当了真?眼见世子将有自己的封地宅子,世子妃一来,必然重整家业,带来的丫鬟,不够的还可以买,哪儿还用得着外头人?”
外头人三个字,无疑是含沙射影,暗指曜灵的。世子妃才是世子府上正经管家的人呢!你们姑娘?边上凉快去吧!
屋里,曜灵的声音轻轻漂了出来:“青桃,梨白!”
二人应声而去,再不看绣幕绣荷一眼,绣荷冷笑,拉起绣幕便向外走去,口中尤其不肯放过:“当作自己是个主子了?若不是为了世子,这园子都没有你的份!”
青桃梨白明明听见,气得两人脸都紫涨起来,青桃正要回嘴,曜灵又催了:“快进来!”
二人只得进来,青桃气得蛤蟆一样鼓着嘴,曜灵正将一封信写完了,包进信封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