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青豆研得极细成泥,脂油白糖熬成糖浆,然后把豆泥混入,速炒带搅,渐渐把泛上面的浮油滤净起锅。。因浮油都已经辟去,所以香而不腻,多吃些也无妨!”
说着话儿,十姨娘竟还亲自动手,又向曜灵碗里添了一勺,口中依旧喋喋不休:“姑娘别怕,用盘子就是为了散热,如今上桌来也有半天了,应该已经不烫了,姑娘只管放心用就是!”这话又明摆着跟景夫人打擂台了。
曜灵忙笑称够了,本来她也不饿,不过敷衍罢了。
景夫人此时的耐心已经告罄,她重重放下茶钟,眉头轻蹙,嘴角向下撇去,这就露出鼻边两道重重的纹路来,也看出了脂粉掩盖不住的真实年纪。
“都下去吧,让我跟尹姑娘安静说会子话!”景夫人开口了,众姨娘并无多言,本来她们来不过做个陪客,也是礼节上的需要,现在走人,无可厚非。
可十姨娘不乐意了,她是有心要巴结曜灵的,这才在其面前上赶着讨好,可夫人的话,尤其是正正经经说出来的话,到底她不敢不从。
因此十姨娘撅了嘴,沉了脸,更将手里帕子甩得飞起,可究竟还是被丫鬟们扶了出去。
屋里立刻安静下来,也显也了空旷,景夫人以手支头,长出一口气来:“叫姑娘见笑了,如今这样,实在不成个大家模样!”
曜灵感觉到青桃在身后有些控制不住地要笑了,赶紧捏住对方一只手,然后若无其事地对景夫人道:“家里人口多了。难免没些吵闹,这也正常。夫人是个明理的,愉色婉容,
四样皆全。姨娘们年轻,有些毛躁在所难免。日子久了自然也就好了。”
景夫人叹气:“姑娘有所不知,这家里如今乱世为王,九条尾狐狸精出世了,!别的不说,只看那一个模样行事就知道,最是个性明敏。。善机变,会妆饰,嘲汉子的班头,坏家风的领袖!可惜外头偏当她宝一样看待,叫人怎能服气?我就再有本事,外头一碗水不端平,叫我里头怎么伏得众人?”
曜灵也对那个十姨娘充满好奇,想是景老爷特别宠爱她?因此有些持宠行凶的意思。
“夫人说得可是十姨娘?姨娘年轻气盛,夫人难免不吃点亏。不过身份大体上,姨娘还是不敢脱形的。没见刚才夫人发话。姨娘乖乖就走了么?” 曜灵巧语安慰对方,有意捡对方喜欢的来说。
果然景夫人脸色稍霁,只是口中依旧叹息:“若只是受宠也就罢了,花如百日红,总有一天老爷会丢下她。可这姨娘仗得可不是一时之宠,实在可恨之极!”
话到后来。恨意加重,景夫人的脸都扭曲了。
曜灵心里一动 ,不为宠爱?那这十姨娘?
景夫人瞟了她一眼,这才慢慢吐露了实情。原来老爷总也无子,更甚至连个女儿也没有,身后空空,许多年下来,不免心焦。
姨娘是抬了不少,可就是没见个响动,老爷无法。也是病急乱投医,请了不知哪里来的一个道士到家里来开坛做法,占卜后事。
曜灵听到这里不觉大吃一惊,朝廷命官竟敢私下里做这种事?皇上最痛恨就是这个,曾明令禁止命官荒唐迷信。景大人乃杭州知府,竟敢违背圣意?!
景夫人见曜灵表情不对,这才惊觉自己失言,一瞬间涨得脸红耳赤,想解释,又怕曜灵误会,口中急得结巴起来:“姑,姑娘,别,不是,其实老爷并没有,是,是我,对对,其实全是我!”
曜灵当下只有先安慰她,也是为了子嗣,她能理解。。
“夫人不必如此小心,夫人于我有恩,上回若不是夫人请了蒋大人来,我还不知病成什么样,也许到现在还不能起得床来呢!且此事事出有因,又事关景家后代,可谓重大,也算情有可原,我不会说出去的,夫人放心好了。”
曜灵的话,略让景夫人安心,话已经说出去,也收不回了,当下她也唯有将心一横,拉过曜灵的手,哀哀求道:“老爷确是没法, 不过那道士的 话,也未必全可相信。”
曜灵又是一惊:“道士怎么说?”
景夫人眼圈红红地:“道士说我,一生不得夫星济,子上有些防碍,又说我,夫星难为,只怕克。。。”
克夫。
曜灵在心里连连摇头,景夫人哽咽起来道:“老爷自然要那道士想法来解,道士掐指一算,说明日老爷将在街上遇见一位女子,生得如何如何,又身穿何样衣服,将此女抬进家来,必然后代不愁,亦可化解我煞重必刑夫的命数。”
曜灵这才明白,绕了半天,那道士口中,景老爷将要遇见街道上的女子,怕不正是十姨娘吧?
景夫人神色黯然,微微颔首道:“姑娘冰雪聪明,想必已经猜到,那女子正是十姨娘。当日她带着娘亲沿街卖唱,老爷坐轿子路过,一眼看出她就是道士口中那名女子,后来的事,不用说姑娘也知道了。”
曜灵沉默不语,青桃却有些忍不住了,口中崩出几个字来:“这不是有意骗人么?!”
做个圈套让人跳进去,会不会这事,是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