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不能问,于是曜灵又换了个话题:“我久居京里,托了太后的福,这还是头回出京呢!以前只听得杭州如何好,真到了这里,却是两眼一摸黑,想玩也不知从何下手了,!夫人想必精通此道了,可否指点一二?”
说到这个,景夫人又恢复了正常的笑容:“姑娘不知道,这杭州城啊,说起好玩好乐的,真真一天一夜也不够用的!别的不说,”说着她手指窗外:“这里风光如何?”
曜灵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本是不甚在意的,突然间瞳孔却猛地一缩,眼底顿时闪过一道寒芒!
湖中央,刚才那艘雕栏朱砌,珠帘翠幌的画舫上,又晃了回来!上次看到时,本是向岸边飘去的,不知何故,这时又回到了这醉仙楼的窗下!
船首处,曜灵觉得面熟的那人,手里本自搂着一个歌姬,此时却已踪迹全无,只见他矗立于船头,目光炯炯,直向醉仙楼方向看来!
曜灵与对方四目交接,电光火石间,突然她心头一亮,反应了过来!
是他!
那个丽香院里春玉姑娘的贵客,说是关外豪气参商,其实却来自云南,是宁王的管家!上回说是去关外替宁王寻参,其实,只为打听着镇守关外的大将军,看能否为自己所用,路过京城时,又欲联合余王郑相。
他来了杭州!
曜灵冷眼看着窗外,唇边噙着刀锋般的冷然。看来这画舫只在醉仙楼左右晃荡,不是偶然了!
宁王的胆子可谓愈发的大了!这样的明目张胆!明知泓世子要来杭州,他竟派了自己心腹过来,若叫宫里知道了,他自脱不了罪名,更要带累世子!
曜灵腾地从窗边抽回视线来,口中淡淡道:“风光自然是好的,却也是湖上人太多了,又来来往往的,吵得厉害,不如还是放下帘子来得清静!”
景夫人怔住了,心想这倒是头回听说,上醉仙楼来的无一不是贪图其靠近湖边,山水景色宜人,竟还有人嫌其不好,要放下窗帘来?
“绣慕你傻了是怎的?姑娘的话没听见?还不动手?”青桃站在曜灵身后,虽不知曜灵毕竟为何意,却对她的话无一不从,这时见曜灵发了话,绣幕站在窗前却不动手,嘴里便有些发急。
绣幕犹豫地看了景夫人一眼,后者冲她微微颔首,她方拈起窗帘来,与绣荷一起,两下里合并了起来。
“姑娘说得极是,咱们屋里正说得亲香呢,何必理会外头?”景夫人随口附和曜灵,并自以为是地顺着她的意思道:“其实我也不喜欢那些个东西,除了会勾走男人的钱,别人什么也不会。”
她以为自己看不上得,是那些画舫上的歌姬?曜灵嘴角止不住地有些扬起,并道:“夫人说得极是,想必夫人是有自己的前车之鉴的。”
景夫人又是一怔,被胭脂水粉掩饰得极好的脸庞上,竟也流露出些自己的真实脸色来,那就是,尴尬的红色。
“姑娘真会说笑,”景夫人清了清嗓子,这回轮到她转换话题了:“这桌上的菜怎么都凉了,尽顾着说话,也没让姑娘好生用饭,该打该打!绣荷去叫人,换了热菜上来吧!”
曜灵忙拦下不让,只说自己已经很饱,再也吃不下了,若不是景夫人来,刚才也就要走了。
“哦,这样,”景夫人又想了想道:“姑娘刚才问起哪里好玩?城里有清乐社和斗鼓社,前者是管鞑靼舞老番人、耍和尚的,后面则是大敦儿、瞎判官、神杖儿、扑蝴蝶、耍师姨,还有福建鲍老社,川鲍老,都是杂耍逗趣的玩意,姑娘可喜欢热闹?若中意了,我请姑娘去看如何?”
曜灵一听这些名堂头都大了,忙摆手说不必,光听着都觉得耳朵有些吃不消,更别提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