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他的笑只持续到鱼来,随即就被烫得跳了起来:“好热好热!妈耶!手臂也糊了!”边跳边叫,人一下就从船舷边消失了。
曜灵本意只想跟对方玩笑一下,没想到洪冉是个呆子,竟一下将鱼收入袖子里,烫得直叫。
见人不见,曜灵心下有些不安,忙从火堆旁站了起来,香玉却不慌不忙,又叫她:“看火!别叫鱼焦了!”
鬼小子!骗骗那丫头还行,要骗倒你老娘?哼!想也别想!
“喂喂!吃完了没有?吃完了吱会一声,是咸是淡哪?!”香玉哼了一声,冷冷丢过去一句话。
果然,吃了香玉这句话,洪冉的头慢慢又出现在前船舷边,腮帮子边嚼边回话道:“嗯,空着口吃很好,若要下酒,只怕还淡了些!”
香玉立刻抓起一把豌豆,作势要扔过去,洪冉顷刻间就将头又缩了回去,却还不忘再说:“你要我回话,说了又嫌不好!”
曜灵哭笑不得,这母子俩哪像大家出来的?却是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有趣。一时间她甚至有些羡慕起洪冉来。果然身为男子是有许多好处的!到处行走,见多识广,又可恣意玩笑,不用理会许多无谓地礼法规矩。
香玉看见曜灵愣愣的,只当她被戏弄得生气了,心想不好,嘴里越发骂得狠了:“人家掌柜的头回出门,你这样调笑人家!现在好了,丫头生气了!你怎么办吧!看我回去告诉你爹,叫他罚你一月不许出门,在书房里临字一万方罢!”
洪冉一听有些慌了,临字他是不怕的,怕只怕,曜灵是真的生了气,那可就与他本意相背了。
这丫头这样不经戏?洪冉突然心不跳了,对呀!她是正经人家的好女儿,可不是青楼女子呀!又不是外头农家小户的女孩子,说句实话,曜灵这样的女子,他是实在不知怎样对待的。
难道自己真的过了头?洪冉顿时觉得鱼肉不香了,浑身都不好了。
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纵身过去岸边看看,面对面看那丫头,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可他不敢,。若真生气怎么办?自己怎么哄她回转呢?更是没有办法。
不料,正当他急得挠头之际,曜灵银玲似的笑声,随着夏日清爽宜人的夜风,传进他耳里。
“姐姐,你别打趣三爷,我没当真,可三爷若当了真,岂不坏了?”
此时夜色将浓,洪冉看不清曜灵脸上的表情,可只听如夏日的莲花那样清爽迷人的笑声,他的心就已经醉了。
香玉松了口气,果然丫头是好丫头!行事堪比大家闺秀,可脾气却和顺得多。说起来香玉这一辈子没见过太多大家闺秀,洪太太算是最接近的一位了。
可偏偏洪太太却给她留下太坏的印象,扭腔扭调,装腔作势,无事就是个十三太保的样儿,冷气逼人的。凡行事就用大规矩压人,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出身好似的!呸!
还是这丫头好!香玉心里又生出些对曜灵的好感来。
玩笑归玩笑,曜灵还是专心将鱼都烤了出来,一条条焦香扑鼻,黄墩墩油汪汪,皮薄而脆,肉嫩而细。
“好东西哪!”待曜灵回到船上,香玉赶紧递上个十二寸的青花瑞兽纹盘,七八条大鱼入进去,满得就快掉下来了。
“咱们哪里吃得完?不如再送几条去前头好了。”曜灵看着鱼多,便无意间多了句嘴。
她是无意,香玉却心里暗喜,莫不这丫头对洪冉有意?不然为何事事都想到他?
“我是没本事的,妹妹你跟三儿一样,行动就用飞的,你去吧!”香玉趁机向外推曜灵。
曜灵可不上她的当:“我也累了半日了,不如姐姐叫个伙计来自取吧。反正我看姐姐一声吆喝,前头人无有不听的。”
香玉悻悻然,心想这丫头倒是有时聪明有些糊涂,叫人有些看不透呢!
“不去管他们,咱们先吃,若吃不完再叫人过来也是一样。也许咱们累了一天,一齐都吃了,也未可知呢!”香玉喃喃自语,加快手下虾仁炒豌豆的进度。
很快这菜就好了,新鲜碧绿的豌豆,配上晶莹凝玉的虾仁,明透鲜美,沁人心魂。别说是吃,只看一眼,就令人食指大动了。
现成的糟蛋,开出两只来,风干野鸡崽子,切出一块来,泡菜再上一碟,很快,前舱桌上,五个菜就成形了。
饭早就焖好了,上好的御田梗米,碧盈盈,香喷喷的,曜灵早已饿了,见香玉将饭盛好,便说声多谢,开动起来。
这一餐饭吃得是畅快淋漓,适口充肠,糟蛋甘旨柔滑,风肉柔曼殷红,泡菜送饭绝佳,更别说那两道曜灵和香玉亲手所造的烤鱼和虾仁炒豌豆了。
“妈耶!我可吃撑了!”香玉好容易以手按住桌子,站了起来,口中直叫唤:“不行,腰带太紧了,我得进去松松!”
曜灵大笑:“姐姐可小心些!窗户关上才好!这时候船头船尾近十个灯笼点着呢!别看人看了去!”
香玉回头瞪她一眼:“臭丫头!敢笑起我来!晚上等你睡死了,看我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