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提起这个来,我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曜灵心想,话都说到这一步了,索性将事全办了,倒也好。
“掌柜的只管吩咐。”老吉头大口吞饭,抽空回答。
“我心里想着,吉音姐也快十六了,正是婚配的年龄,大叔可有想过,要替吉音姐打个婆家?”曜灵又低下头去,纤纤玉手,不住地把玩着梅子青暗花酒壶,似若无其事的,问道。
老吉头口中含着饭,呆了片刻,待明白过来,来不及地放下饭碗,直视曜灵,追问道:“听掌柜的这意思,莫不有好的提点?”
曜灵这才将脸转了过来,直视对方,巧笑莺语:“老吉头,你看刘勤怎么样?”
时间快到了,刘勤带着几个伙计,站在制胭脂的屋子门口,静静等着曜灵出现。
“我跟你说,老吉头一准要挨骂!咱掌柜,那可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性子!叫她看出茬儿来,不发火才怪!”方成等得无聊,开始顺口乱吹起来。
另一伙计摇头:“可不见得!老吉头是这铺子里的老人!老掌柜的在时,就挺信任他!除了何干,最老资格的就是他了!掌柜的看在以前的面上,也不能开口就说他吧?!”
方成短粗脖子一扬,口气大了起来:“那可说不准!算上这一回,你们自己说说,老吉头都出过多少回茬了?掌柜的也是忍了多日了!要不是何干走后只剩下他一个,掌柜的有意给留面子,早叫上骂一通了!”
刘勤见他们越说越起劲,怕声音传到后头厨房里,忙开口喝断:“几个不知死活的!掌柜的自己不会管事了,就叫你们来乱七八糟的胡浸!看一会儿人出来的,撕不撕你们的皮!”
方成吓得回头到处找,见没人,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回身抱怨起刘勤来:“你吓不吓人哪你!掌柜的人还在后头哪你就这样唬人!”
另一伙计也道:“刘勤你这话说歪了,掌柜的从来不打人,骂人也少!可只要她两道眉毛竖起来,咱这心里就够悬了!”
刘勤不觉点头:“那是!咱们掌柜的,就有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众伙计听见刘勤的话,一哄而笑,方成更是笑得极大声,整个人又抖又战,打摆子筛糠似的。
正在热闹处,众人忽然觉得身后有种不详的感觉,一股冷气,似乎正从背面袭来,脖子上的汗毛,顿时就乍起一片来。
刘勤最先反应过来,面上立即收了玩笑之色,定了定神,不待回身先陪上笑脸,然后才偏过脸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身素衣打扮的曜灵,?环回雪,眉敛春山,整个人如经酣春晓之花,盈盈然站在众人背后,。
“掌柜的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看唬我们这一跳好的!”刘勤有些心虚,不知刚才的话曜灵听进了多少,脸上也发起烧来。
曜灵明眸轻扫,将众人看了个遍,然后对刘勤道:“你过来一趟。”
刘勤应声就走,问也不多问一句。
方成看刘勤跟在曜灵身后,走得左摇又摆的,甚有得意之态,便又忍不住,不出声地偷笑起来。曜灵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即刻便道:“你们几个先进房里准备,我一会就到,别不许偷懒,若叫我看出来有岔子,我是断不会徇情的!”
方成们一溜烟散了。
刘勤不知曜灵叫自己所为何事,见走去厨房,更不明其意。待进去后看见老吉头,刘勤的心不知怎的,忽的就是一沉。
“刘勤,来坐!”老吉头正在喝汤,这是散伙饭最后一道佳肴,曜灵知道他爱个荤的,特意买了新鲜牛尾骨,钱妈妈熬了半夜,此时看来,正浓如牛乳。
“老吉头你可真有口福!”刘勤面上装得自然,笑着坐在了老吉头身边。
“我一个老头了,哪来的福?要说有福,还得是你刘勤啊!”老吉头一双不大的眼睛,此刻混了些红丝进去,愈发显得混沌不明。
可刘勤知道,人不可貌相,这老家伙精明着呢!不会是掌柜的搞不定,要自己来帮忙吧?
想到这里,刘勤本来沉到一半的心,复又有些浮了起来,人也振作许多,口中说话,亦铿锵有力:“谁说老吉头没福?活到现在,有儿有女,家里有房子住,哎我听方成说了,你吉家现在的屋子可弄得不小!光门口院场就。。。”
曜灵打断他的话,淡淡开口:“刘勤,老吉头不管庄里的事了,这摊子事,我交给你了。”
刘勤如被五雷从头顶心上轰过,一下整个人就傻了眼。
“我知道,刘勤你是个人才。你在铺子里时间不短了,我信得过你。尹家庄子上的花,是采薇庄的根基所在,花不行,是断断做不出好胭脂的。”曜灵娟媚韶秀地端正坐在对面,眼光既要看着刘勤,又要看住老吉头。
“老吉头年纪大了,也是时候退养晚年了。庄上没个可信的人看着,我是再不能安心的。”曜灵口中说着话,语气轻松,眼睛却半点不放过刘勤,尤其棕青色的瞳仁,亮得照出人影儿来。
刘勤知道,那里头的人影,必是自己。无他,自己现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