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琪单手叉腰,低着头笑了很久。她的笑声把周围的一切都给覆盖,一切变得安静,从远处吹来的微风,到了身旁轻轻地穿过,随风摆动的小草依旧在摆动,只是那摆动的声音逐渐无声。没了听觉的干扰,头顶上的月光都变得柔和起来,而在月光下的陈琪显得更加美丽动人。
过来许久,陈琪感觉笑声显得有些尴尬,一下子将向下弯曲的背部挺直,平静的看着我,说道:“说定了,你可不要忘记哦。”
回过神来,我听到陈琪的话,有些迷惑的说了一声“啊”,随后脑子里突然想起刚才自己说过的话,脸颊有些微红,带着些羞涩点点头,坚定的说道:“说定了,下次生日的时候,我一定买一排的烟花放给你看,捧着玫瑰和你表白。”
说完,一下子又陷入沉静之中,气氛不尴尬反倒有些暧昧。陈琪边走着,两眼望着周围的夜景,我就这么看着陈琪。其实我们都知道,刚才突然从正常聊天到表白,转变太快,对双方的冲击力都太大,那内心的冲击力就如同你走在一条很安全的道路上,忽然抬头看见从天空掉落下一块巨大的陨石正对着自己。
我们都需要一段缓冲的时间,而现在不讲话就这么散步的时间刚刚可以用来缓冲一下我和陈琪内心。
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能感觉到耗子他们的身影逐渐变小,化成一个黑点消失不见,还在绽放的烟花也变得微小,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直到耗子一帮人和绽放的烟花都消失不见,陈琪才慢慢说道:“周师傅他们最近过得怎么样?还有胡兰姐,和周石叔结婚了么?”
我听到陈琪提到胡兰,心里又想起之前胡兰义无反顾的样子,转头看着对面岸边的一排路灯,说道:“周师傅还是老样子,有时候会出去几天,回来的时候心情会差很多。我想他那几天都是出去寻找他师傅徐福的行踪,对于当年的杀妻之仇,周师傅都耿耿于怀。闲云还是老样子,基本都和我呆在一起。你知道么,这五年里我和闲云老是假扮老道士去清河镇有任何灵异传闻的地方去探查过,抓了很多孤魂野鬼还有冤魂,然后将它们超度,积攒的功德全部给了闲云。再过个五六年,闲云的功德差不多就积攒好了,可以去投胎了。”
我停顿了一下,随后有些无奈的说道:“至于胡兰姐,我不能说她之前的生活是幸福还是不幸福,或许在她看来应该是很幸福吧。不过她现在去为生孩子做准备。只能说现在她的处境很危险吧。”
“怎么?胡兰姐这五年在你们看来还不幸福么?难道她没和周石叔结婚么?还有她生孩子怎么会有危险,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陈琪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皱着眉头一副不理解的样子,静静的等着我去回答。
我接着说下去,“胡兰姐一直想要过凡人普通而平淡的生活,在她看来这五年是幸福的。可是她是野仙,还是一个五十年后就会降临大五衰相的野仙。这五年她无时无刻的封印着自己的修为,每天身体都要受到日灼。你说她幸福么?虽然她和周石叔顺利结婚,可是周大娘已经老了,老到迫不及待要孩子。野仙可以生孩子,可是你知道这背后的代价有多惨重。胡兰姐昨天刚和我们商量了这事,之后她没听任何人劝说就解开封印,去做准备。现在周师傅那边还没来消息,估计胡兰姐还没回来。”
将来龙去脉简洁的和陈琪一口气说完之后,我努力地呼吸。旁边的陈琪抬头看着对面,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说:“章晋宽,你有没有觉得人活下来就是为了受罪,特别是那些不同于常人的人,就好比你和我。我一生下就被人嫌弃孤立,从小到大就活在别人的议论之下,都说是我克死父亲的。到五年前我才知道大家说的都是真的。和你一起去后山还被一个野仙抓着吸走体内的阴气,差点永不超生。现在还得依靠着那东西活下去,有时候还要忍受极寒之气在全身流转。”
我看着陈琪有些低落,试图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陈琪,张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闭上,心里自嘲着自己和周围的人都一样,还有什么资格以一种局外人的身份去安慰。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也只有这样的折磨才能让我们记住曾经来过人世间,至少我们不像普通人一样平平凡凡地过了一辈子,至少我们还经历过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你说这不是挺好的么?”
我转头看着陈琪,陈琪刚好也看着我,我们两个就这么对视着。在对方漆黑的瞳孔中,我们仿佛都看到对方的影子,两个相同的影子。
“嗖嗖嗖……”
江边的杂草上传来细微的声音,我转头看去,发现离我们不远的杂草堆里竟然有个佝偻的黑影在走动,一点一点挪动着。我心里疑惑,刚才还看过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影,就讲话这几分钟突然就出现一个黑影,真的很诡异。
我将身体挡在陈琪面前,紧盯着黑影从杂草里移动出来,双手放在胸口,隔着衣服摸着那个阴器残片。一瞬间,林宝根虚幻的身影出现在我身边,双眼望着远方躲在云雾中的月亮,漫不经心的说道:“闲云不在么?”
“恩。”我简略的回了一句话。林宝根没有询问到底是什么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