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嘣——”
两个响声叠加在一起,彻底将我和父亲惊醒。父亲在漆黑的情况下对着墙壁一阵摸索,打开房间的电灯。灯光一亮,我便看见原来紧闭的房门彻底打开,那个男主人和下午一样站在门口。母亲紧闭着眼睛,喃喃自语着好刺眼。
“啊。”
母亲揉揉眼睛,起身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主人,迟缓了一会大喊起来。
男主人不管叫声,自顾自的走上床来,站在床的中央,仰头看着木质的天花板嘿嘿的笑着。在这么一瞬间,位于男主人上方的那块天花板无故掉落下来,穿过他的身体,掉在床上。
我惊恐的看着天花板上方的黑黝黝的洞,如同一个噩梦。一团长发从黑洞里披散下来,一个头露出黑洞外,正用空洞的眼睛看着一切。
我的脑子一片混沌,看着天花板上露出的人头和站在床上的男主人,突然脑子里想到了一些事情,似乎从我们一家三口去拜坟讲述十二年前发生的怪力乱神的事情之后,搬进新房子就再一次接触到了这种事情。
仿佛这一切就是因为我才发生的。就像周师傅说的一样,出生清明,百鬼抬棺,克死家人,命运坎坷,不得好死。
我仔细端详那个人头,看样子是个女人的头,长而杂乱的长发,脸部还有一大块的血迹在,两个眼睛无神的盯着前方,嘴上的口红从双唇延伸到脸颊。女人的头从天花板上露出来,一袭长发掉落穿透过男主人的身体,掉落在床上。男主人伸手去摸摸沾满灰尘的长发,低头看向正惶恐不安的躲在被子里的我。那双眼睛里透着莫名的东西,好似是在嘲笑,又好似是在生气。
总之,我看到不同的情绪在男主人的眼睛里窜动。
母亲不停的尖叫,双腿弯曲起来,两只手紧紧的抓住被子。父亲抱住母亲,我被夹在中间。我想想母亲每天为家操劳,也没有搓麻将什么不良嗜好,整一个安安分分的家庭妇女,一生也没什么遭遇大风大浪,除了怀上我的时候经历的百鬼抬棺。现在看看母亲有些疯狂,甚至将近疯癫如同神经病人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愧疚。
愧疚自己不能保护母亲,愧疚自己的命运导致母亲变得有些疯癫。我心里越想越愧疚,越愧疚,心里就越堵得慌。
我把一切都怪在自己的命上,为什么偏要出生清明,为什么偏偏就是青冥命。
“啊。”
男主人晃动着手上的酒瓶,全身仿佛僵硬一般,像个冰冷的机器人动着身子,往床头靠近。他嘴巴发出“咯咯咯……”的笑容,听起来就好像讲鬼故事时那种渗人的背景音乐。母亲慌张的用被子包裹住身体,眼泪不停地掉下来。
只是感觉脑子里一声巨响,我已经站在男主人面前,他停下脚步看着我,随后傻傻的笑着伸出左手。我脱下裤子,逼迫自己撒尿,异常顺利的,尿成弧线掉在男主人身上。如同往常,男主人倒在床上翻滚。
我松了口气。
“嘶嘶斯。”
房间里,男主人的惨烈嘶叫着,母亲惶恐的尖叫着,突然有一种听起来和蛇叫一样的声音掺杂进来。我仔细听着这声音从哪里传出,却听见父亲一声大叫,转头看着父亲,他两眼不转的盯着天花板看。
该死,不会是?!
我一抬头,就被一堆的头发包裹住,头发里出现女人的头,一双眼大大的瞪着,鲜红的嘴唇张开,舌头如同一条毒蛇一般伸向我。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惨了!
我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英年早逝的场景。时间一点点过去,却没有任何的动静。我微微张开眼睛,露出个缝隙看向周围。
母亲和父亲正瞪着眼睛看着我,男主人还在床上翻滚,而那个披着长发的女尸离我的脸只有一米的距离,她的那根舌头笔直的指向,一双枯老的手抓住那根舌头。
我顺着那只枯老的手,看向来人。一个头发花白,带着一副老花镜的老人,一只手正抓着女尸的舌头,另一手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有一块黄布,还有几团毛线,以及一件织了一半的花纹毛衣。
难道这个是周师傅?
还没等我多想,那个老人提着袋子的手一把放在我胸前,将我推倒父母身边,然后放下袋子,快速把黄布取出盖在翻滚的男主人身上。在这么一抓,本来在翻滚的男主人消失不见,只剩下被子上的褶皱。黄布被老人裹成一个圆球,留出一个空缺来。我看着那个黄布圆球正在蠕动着,仿佛有东西在里面活动。
“嘶嘶斯。”
女尸眼球一转,死死盯着老人,双手不断挥舞,大半个身子露出天花板外,愣是没掉下来悬在半空中。女尸大半个身子露出了,我就看见她那件几乎成黑色的T恤以及穿着深蓝色裤子。
一股闻之干呕恶心的味道在房间蔓延开。
老人放掉抓住舌头的手,另一手快速的将黄布盖在女尸脸上。等到老人拿开的时候,女尸仿佛失去灵魂一样,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扭头用空洞的眼睛看着我,嘴唇微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