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上前抓住母亲的手,将她安抚下来,然后慢慢询问起母亲当时在病房发生的事情。母亲一五一十地将病房里诡异的事情说了一遍。等到说完之后,病房里陷入沉默,愣是没出声。这碰到其他事情,大家都还能说上几句,但是现在碰到的是脏东西,谁敢说。
一群鬼,抬着一副棺材。
任谁听到这事情,汗毛都竖起来。这件事情太诡异了,于是大家都觉得应该找个师傅看看,不然以后再出什么事情就糟糕了。
当时农村里还是挺迷信的,认为遇到脏东西,不敢走的话会闹得整个家庭不可开交,鸡犬不宁。那些会赶脏东西的师傅大多都在打破牛鬼蛇神的年头里消声觅迹,剩下的都是没本事,光靠一张嘴巴的神棍。大家都开始商量着去哪里找个真本事的师傅。
“去找邱师傅吧,在邻村好像很有名。”
“邱师傅?!那是个神棍,一点都不准。”
“那去找周师傅吧,以前我们家有什么事情,都是找他的。”
父亲的脑子里想起小时候自己父亲找过的邻村师傅,当时家里也是出了点状况,周师傅一来就平息了。几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周师傅怎么样了。
父亲扔掉燃尽的烟头,然后踩灭,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行。明天我就去找周师傅。”
第二天,父亲买好白酒和烟草,赶着早上第一班车去了县城旁的周家岙。三姑六婆们担心母亲再看见那些诡异的现象,动了胎气,决定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人赶往村里的老屋守头七,一部分留在医院寸步不离的守着母亲。
父亲到周家岙的时候,离车站不远的周家村被一片浓雾遮挡,小路上没有一个人影出现,就连路边的田野里也没有农民在干活。
处处都有些诡异。
父亲出生在农村家庭,他知道每天父母都在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赶去田野里干活。而现在已经太阳当空照,村外的田地里一个人影也没有,这不正常。
迟疑之下,父亲只好走进村子去看看,找个人问问发生什么事情。走在村里小路上,浓雾包裹住一切。越往里面走,雾气就越浓郁,到最后,周围的景象都消失,整个天地都只剩下白雾。父亲当时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被关在一个白盒子里,看不见周边的一切。
以前生活的老屋就在邻村,小时候父亲常往周家村跑,村里的村民也都混熟了。夸张的说,父亲想去哪家人那里,就可以闭着眼睛走到。所以就算现在被浓雾包围着,看不见周围的一切,父亲也可以走到周师傅家。只不过在这诡异的情景下,走得心慌。
走进村子里,浓雾开始变淡,周围的景物也浮现出来。
一栋栋房屋的围墙上,木门上都贴满黄符,地面上有零零散散的黄符。还是看不到一个人影。
“有人么?”
父亲心里没了底,有些慌张的对着村子喊。
“有人么?”
“有人么?”
只有回音。
父亲谨慎的跑着去周师傅的家里,一路跑去,墙壁上都是黄符,黄符,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父亲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强烈,气不喘一声的跑到周师傅家门前。
父亲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感慨说:“当时看见周师傅家的大门,我那心就安定下来了。”
可是谁会想到,父亲跑着跑着,眼睛里出现一个黑影,那黑影还在靠近。父亲立马停下脚步,紧盯着黑影看。
一个中年大汉从雾气里走出来,一看见父亲便吓了一跳。而父亲看见那中年大汉,却松了口气。因为来人是他小时候的玩伴石头哥,全名周石。
父亲倒在地上,急喘喘的呼吸,有气无力的对着石头哥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石头哥,你们村子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从村口进来,一个人影也没见着,地上还洒满黄符。”
周石摸了摸蹦蹦直跳的心脏,平静下来之后解释起来。
“我们村子闹鬼了,你知道吧,以前你经常来我们村中央那个戏台前看戏。就那地儿,闹鬼了。因为大家都怕被那唱戏的东西缠着,所以周师傅在戏台周围划出一块空地,大家都在空地里。等到周师傅将那东西收了,我们在回自个家。你呢?怎么这时候来周家村干嘛,不好好在家守着你那怀孕的老婆。”
父亲缓缓起身,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两根烟,一根自己点着,一根递给周石。父亲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
“真是怪事,最近怎么发生这么多诡异的事情。我婆娘也见鬼了。所以想请周师傅去看看。”
“成,我带你去找周师傅。”
在父亲的记忆里,戏台只要没戏班子来演出,就一直是空荡荡的,偶尔会有些老人在戏台自顾自的唱戏。而现在,父亲从雾气弥漫的小路里走出来,便看着前面的空地里没有一点雾气,戏台前的空地上坐满了周家村所有的村民,这场面有些壮观。
周师傅在人群周围用一根绳子鼓弄出一个巨型的圆圈,随后在绳子上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