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老师们依然是老习惯,一个个都回去了。齐益民老师只能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在小小的校园内胡转,手里拿着本书,看一会儿再数一数远处的山头,山林中隐约可见的几栋房屋,再就是数一数近处的树木。
“哟,那个女子穿着倒很鲜艳亮丽。”齐益民老师扫瞄到了一个女子穿着连衣裙打着伞,背上背一个大包袱,像一只花蘑菇走在向学校弯延而来的小路上。
他呆立望着花蘑菇缓慢移动,想像着那一定是一位花颜月貌的美少女。像小铁屑遇到巨大的磁铁,他的心早已飞上去了,脚步也不由自主向前移动。
脚下一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也把他栽醒:“这是怎么啦?难道小婵,特别是周晓倩小姐,她们那么美丽动人,不断向你表达,你却故意正人君子,不为所动。一到这里,看到一个女的,也不管她到底怎样,却胡思乱想,你就有雄性动物固有的本能了,真是的。”
他狠狠拧了自己一把,折回来又数他的山,数他的树,数他的屋,看他的书。
山区的树阴下比城市里的空调房还舒服,齐益民老师就在大树下闭目休息。
一个轻轻的脚步声传到耳朵里,他睁开眼一看,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美丽的姑娘也怔怔地站在那里,任凭汗水和泪水一起流淌。
“益民哥!”她终于把伞丢到一边,泪水混着汗水跑过来。
“是你?!小婵,我的好妹妹。”他快速跑过去接过小婵那大包袱,但早已被她甩到一边。
齐益民老师接过的是小婵那极度疲倦之躯,她倒在他怀里,泪水像打开了闸门的洪水。他无言地拥抱着她,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情感。
许久,小婵平静下来。
“益民哥,你何苦要这样?”她满含泪水地望着他。
齐益民老师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小婵,我们先把东西拿到房子里再说。”他捡起地上的包袱和伞,领着她向房子走去。
“益民哥,你为何要这样?”小婵那个大问号又从脑海中跳出来。
“先别说这个,走了这么远,先洗把脸休息一会。”齐益民老师极力岔开话题,忙着去给小婵倒水洗脸,又端来一大杯茶。
“益民哥,是我和周姐姐把你弄烦了,才走这条路的吗?”小婵喝了一口茶。
“不,小婵,绝不是这样,你们都很优秀,我对不住你们。”齐益民老师暗淡地说。
“真的?”
“真的!婵妹妹,十多年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益民哥,那又是为什么呢?不能跟我说吗?”
“当然要跟你说,但是说来话长,一言难尽,能不能以后再说?”齐益民老师期盼地望着她。
小婵点点头,没有言语,只是周身地擦洗着自己。
齐益民老师走开了。
不一会儿,小婵倒水出来。
“益民哥,进来吧。”小婵微笑着,“我是不是没有修养?当着一个大男人就擦洗起来。”
她脸上飞红。
“不,小婵,这是你对我的信任对我的爱。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你是真心爱我的,你已把我当成你的男人了,当成你终身的生活伴侣了。小婵,我在这里说声谢谢,感谢你对我的理解,对我的支持,对我的爱。”
男儿有泪不轻弹,齐益民老师眼中噙满泪水,很快又强压下去。
“益民哥,别这样,你是坚强的男子汉,我永远真心爱你。”说完这句,小婵扑倒在齐益民老师怀里泪水哗哗。
“谢谢,小婵,真的谢谢你。我真的过意不去,你对我这么好,我什么也没给你,反倒让你受苦。我真不是一个男子汉。”
小婵捂住齐益民老师的嘴巴:“益民哥,你别这么说。你到哪里,我也到哪里。只要让我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小婵,你怎么可以来呢。你知道,这儿太艰苦。我,一个大男人,竟给深爱着自己的女孩带来如此多的苦痛。又是何苦呢?心又何安?!”
“益民哥,说啥啊。在这儿,我姥姥外公生活了一辈子,还有我的舅舅。我妈也在这儿生活了二十年,这些都是我的至亲之人。现在你也来了,你可是我的至爱,为何我就不能呢?!”
“好了,益民哥,别说这些了。你来这里,一定有你的苦衷,我也不想多问了,咱们就在这儿安心地工作,也许这儿比三中更需要我们。”
“小婵,这里没有别的,只是空气新鲜一点,风气古朴一点,我这个人天生就怪,周小姐也把我看成一个怪物。我适应不了那个环境,那里使我心灵感到苦痛。当然这儿生活和物质清贫,但这无非是肌肤之苦,我相信我能忍受,就是再苦我也要尝试一下。”他抬头望着小婵,停了好一会儿。
“小婵,我的好妹妹,你可能不知道,城市里虽然繁华富丽,但繁华富丽的下面全是沆脏……这让你无法忍受,就像无数蛆在体内拱动……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