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期末考试就要进行。
这是折磨学生的最好时机，也是上级检查老师的残忍手段。
老规矩，班主任老师在校组织本班学生期末统考，别的老师都外出监考。来西山中学主考的外校老师也进来了，他们是流着汗骂着娘一步一拐爬进来的，文益中学的赵老头还拄着根拐杖。
他们一到来就受到最好的礼遇，肥肉炒辣椒，辣得他们呼天喊地。这美味倒把西山中学老师的口水馋得直流。说真的，齐益民老师二十多天没吃过肉了，有的老师恐怕还是春节吃了。这地方，有肉卖不掉，有钱买不到。这美味把几位贵客娇客气昏了头，油得进不了嘴，辣得吞不下肚，白花花的米饭只能硬往下咽。
“天下竟有这样的鬼地方，害得我们受这份洋罪，脚走疼了才能进来，怪不得有的老师宁可扣他一个月工资也不肯来，今天才知道那是明智的，都怪我经不起领导的左说右劝，壮着胆儿进来，要是这样的地方从地球上消失多好。”加田中学那位白嫩的女教师不知天高地厚骄横十足地抱怨开了。
这女老师是中师毕业，披着波浪式长头发，架着金光闪闪的眼镜，薄巧的嘴唇满涂着口红，比猴子的屁眼还醒目，长长睫毛下的勾魂眼一闪一闪的，好像要把所有的俊男的心都勾去，但这穷山沟里却没有一个人能入她的法眼。乳白色的乔其纱连衣裙，白胖鲜嫩的肩膀和浑圆诱人的手臂露出来，够耀人眼目的。
这还不够风流，偏偏把高高的乳罩，圆圆的肚脐眼及鼓鼓的三角裤衩都让人窥见。那过份开放的妆扮，让人羡慕又让人呕心。一只手扇着小巧玲珑的扇子，另一只手捏着洁白的手帕揩汗，一抬手，腋下一撮浓黑的都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我说你这位老师太失了吧。”齐益民老师一听那话就反胃口，一看那穿着就刺目，不卑不亢地说。
“你——哼，不是我有意贬低你，我们那里补鞋的人都比你好。”
“是的，但我们这里掏粪的说话都比你香，穿着都比你文雅。从你的穿着吐词，最好不要当教师，最好去香港拍三级片，或去外国夜总会跳脱衣舞。”齐益民老师迂腐上了。
“山沟里的土包子，那饶得外面世界的五彩缤纷。”波浪发斜着眼卑夷不屑。
“别井底青蛙观天，自以为了不起，我在繁华的古城长沙学习生活过四年，也没听到过像你这样的货色。”齐益民老师寸步不让。他完全把西山乡看成了他的第二故乡，他是这里的一分子，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他甘愿做西山乡的儿子，他有权利有义务有资格维护她的尊严，捍卫她的神圣，他不容许她古朴之色受到丝毫的玷污。
“妙极了，穿着倒挺干净的老师，请你干脆说你在美国呆过十年，攻读过博士学位，那岂不是更让人相信。”着白连衣裙的小姐用香手帕捂着小巧的鼻孔和细细的嘴唇，以免笑时露出牙齿。
“怎么这么美丽的身材竟包裹着如此卑俗的内心。”齐益民老师真想把这话狠狠地甩过去，但还是把话咽了。
“嗬嗬，程校长，你来了。”拄拐杖的赵老头子赵老师打着哈哈欢呼，他们曾是同级不同班的同学，“当初我不如你，现在还是不如你。你现在是领导，我还是普通老百姓。”
“哎呀，老赵，看你还是爱开玩笑爱嘲弄人。你说笑话，我动真格的，老赵，我们除了老婆子女外全部对调，行不？”程又廷校长狡谲地笑着，“要不我们写好调换的报告，签下大名，谁也不许反悔。”
“大家都看到了，谁好谁差，谁为真唐僧孰是假唐僧泾渭分明了吧。”
“当然你是真唐僧，当领导的果然棋高一着，我服了。我来介绍一下这几位。”
“哦，原来是冷小姐，冷老师，早知如此，我可不敢那么热心地对话了。”当介绍到那位能看得见乳罩和裤衩的可爱的少女老师时齐益民老师双关地打圆场。
“感谢各位不辞辛苦前来，这里条件实在太艰苦，我们也无法，不到之处望各位多多包涵。”程又廷校长拱手作揖。“这位是去年师大分来的齐老师。”程又廷校长自豪地介绍。
“师大分来的……”
“看来贵校倒是藏龙卧虎之宝地，早知齐天大圣在此，小女子哪敢乱说。”冷老师也对了下联。
“哈哈哈哈……”齐益民老师大笑，“外面的人只知道这里的贫困，不知道这里的艰辛，只有生活在这里的人，与他们生息与共，才能知道他们敢与天斗与地斗的崇高。那种忘我拼搏奋斗的伟大精神的令人激动。哼，如果所有的炎黄子孙都如此刻苦勤奋，我们的民族必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齐益民老师做出不合时宜的可笑的书生样子。
“还有，这里学生是全镇学习自觉性最高成绩最好的。”冷老师哼唧着。
“那当然。”齐益民老师乐淘淘，好像这正是他要说的心里话。
“看你乐的，神经病！”冷老师嘟哝了一句。“咱们玩牌吧。付现钱。”她一副行家里手的样子，从精巧的皮挎包里抽出崭新发亮的牌，几个人半推半就地围成一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