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巴巴的父母终于盼到齐益民老师归来了。
“妈,爹,看我带回了什么?”齐益民老师把麂子肉举得高高的,这给悬心了半年的父母带来了一点喜悦,过了一个祥和的新年。
“廖斌去年结了婚,好热闹,办了四十桌,花了四万元,彩电冰箱样样俱全。”母亲絮叨开了。
“妈,这是人家的。”齐益民老师一种嫉妒烦躁袭上心头,人家最幸福的时候是他最痛苦的时候。
“以前我们是邻居,现在是亲戚了。桂花那丫头在新婚的喜庆日子里打扮得多漂亮,简直是一朵玫瑰,一枝海裳,一棵出水芙蓉。益民,你虽然读了大学,可你的终身大事真叫我们担心,真不知我们哪辈子造了孽啊。”勤劳慈祥的母亲淌出了老泪。
“妈,别管我们,您是对得住我们的。人家走人家的阳关道,咱过咱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到哪座山就唱那座山的歌。随便找一个乡下女孩子过一世也未尝不可,乡下女子很纯朴很善良很勤劳。”齐益民老师想起恽湘萍老师的纯朴温顺和友爱。
“找个乡村女子,你真是想气死妈?”母亲把头扭向一边,“你想把别人的牙齿笑掉不成?”
“妈,如果那不成的话,打一辈子光棍也未尝不可。世界上有许多男人打光棍,难道我就不能?”
“益民,你怎么说那样的话?”齐母用手揩掉泪水。
“告诉你,小婵那乖丫头年那边来问过你三回了。你回来前她刚回去,临走特对我说要你一回来就过去玩的。益民,你现在就去,给叔婶拜个年。人家非常关心你,那次吃喜酒时,你廖叔还特地安慰我说,他一定要想办法把你调一个好地方。去吧,我们过去是邻居,现在是亲戚,他会帮这个忙的,何况那婵丫头……”
“妈,我不去。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过两天我就要回学校,让我陪陪您吧。”齐益民老师脑海中总是闪现着恽湘萍老师那真挚的感情。
“傻孩子,小婵那么关切你,我看八成她对你有好感,你做为男子汉,更应该主动热情呀。”
“妈,我是我,人家是人家,您可不要误解了。她天生是那个个性,可您却做花花梦了。您看人家条件那么好,而我们……般配吗?”如果要齐益民老师在人身大事上抉择的话,他想恽湘萍老师是现实的,是碗中的饭,脚下的土,而小婵是天上的星星,水中的月亮,虽然他渴望天上的星星水中的月亮。
“也是的,益民,我也这么想。不过,我不是要你向人家去求婚,而是去玩玩,给长辈拜个年。缘份是前世注定的。你读了书的,可以傍敲侧击试试,千万不要错过机会。你们从小经常串门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又是非常欢迎你。”
“妈,我不懂你的意思。”
“哎,你真是个傻孩子。人家小婵又漂亮又有文化,可是千里难寻的好姑娘。人家提着灯笼也找不到,金子用船装也买不到,可你就不能脸皮厚一点胆大一点,心细一点意诚一点,妈都想过来了,可你还转不过这个弯。”齐母唠唠叨叨,已被婵狐狸迷了心窍。
“妈,我越听越糊涂了。”
“去,听妈的绝没有错。”
“妈,我不能去,也不想去。我可不能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美梦。”齐益民老师逼急了跳墙。
“益民,你变了。”母亲又流泪了。
“妈,是你变了。”齐益民老师极不是滋味,“您不是常告诫我们要勤恳诚实,不要有非分之想吗?”
“益民,你这样固执,既忤了妈的意,说不定又辜负了人家姑娘的一片心。”
齐益民老师终于不理解他妈了,也许这半年在西山乡变得迂腐和麻木了。
“哎呀,你别逼益民了。”坐在一旁抽烟的父亲当起调停人,“他们现在都年轻,让他们自然增进友谊,说不定到时水到渠成。现在急于求成捅破了反倒拘束,不好意思往来。”
“老头子看你胡说,人家邀请,不去怎么行?”
“齐伯伯,伯母,新年好,益民哥,你好。”说曹操曹操到。小婵披着大红毛衣,颈围雪白的羊毛巾,乌黑的长发瀑在背上,脚蹬光亮的长筒皮靴。
“还是我主意好,要不活该落个癞蛤蟆吃不到天鹅肉贻笑大方的下场,多损格多没志气。”齐益民老师心里想,站起来注视着他母亲说:“你们聊,我要去休息。”
“那怎么行?人家小婵新年乍到,既是娇客又是贵客,而且是特来找你的。你怎么能躲?”
“伯母,我正要跟益民哥借本书看看。”
“啊,阿弥陀佛,真个是我老糊涂。”齐母拍手笑着朝老头子挤挤眼,又朝小婵嚷道:“小婵,你们好好玩,年青人在一起,开心话只管说,别憋在心里。我给你们做饭,炖麂子肉吃,益民带回的,我还是做闺女时吃过。”齐母颤悠悠跳起了老年迪斯科,与其说是在调侃小婵,倒不如是货真价实地训诫诱导那书呆子气十足的儿子。琼瑶的小说还没寻到题目,她倒做起了婆婆的美梦。
真是痴心的父母,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