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战马
嗵嗵嗵。三声炮响,一队人马从军营奔出,合围了葛从周。
葛从周手下的千余士卒立即备战,并向葛从周移动,想要护住主将。
葛从周一声轻叹,儿郎们,你们降了吧。说完拄着战刀,向北步去,好似一下子老了许多。这一千士卒是自己的亲兵,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或许这是最好的归宿。
老英雄,暂请留步。赵弘殷牵着青骢马,快步走向葛从周。
葛从周一手拄着凤鸣刀,一手轻轻拂过青骢马的额头,像是嘱咐自己的孩子一般,而青骢马不时轻轻嘶鸣。
赵将军,我与青骢马有个约定,谁把我从青骢马上打下来,青骢马就跟谁,你好好照顾它吧,它名叫‘玉麒麟’。葛从周已是老泪纵横。
赵弘殷刚要说话,只见‘玉麒麟’双蹄扬起,一声悲鸣,踏着碎步,绕了两人一圈,停在了赵弘殷身后。
老英雄,你用我的战骑。赵弘殷眼圈已红了。
不用了,骑你的战马,怕是死罪难饶。你好好待我的亲兵,我走了。葛从周毅然转身,慢慢远去。一千亲兵无声的对着他的背影跪倒在地。
魏天拍马来到赵弘殷身边,赵将军,你整编新军,合围中牟县,我去去就回。
荣荣,你照顾好赵将军。魏天吩咐完,纵马向北驶去。
葛从周步行才出五里,腿上的伤由于不停地扭动流血不止,双眼已经开始模糊。
前面有一个身影,稳稳的盘坐在马背上。
葛从周细目观瞧,看出是魏天。冷冷一笑:怎么?要斩草除根吗?
老将军,不要误会,我看得出。你出不了十里,就会晕倒,这荒郊野外,很难寻到,怕是凶多吉少。魏天不疾不徐说道。
葛从周看看魏天,知道自己真的误会了,现在的自己,远不如一个普通人。
老将军,你的战刀好像极有来历,若我所料不错。应该是墨家炼制的兵刃。魏天一转话题,绕过葛从周的尴尬。
不错,此刀确实墨家的凤鸣刀。葛从周应道。
魏天的目光投向西方,似是自语:墨家自出世之始,一心想要平息战火,从不问战场的正邪归属,只想快点结束战争,挽救世人。但却被世人误为战争狂人,所到之处。到处腥风血雨。老将军应该是墨家的传人吧?
葛从周盯着凤鸣刀,良久不语。
结束一场战争,不算很难,就是结束乱世。也不是很难,可是就算结束了乱世,就真的平静了吗?秦始皇统一六国,却在十几年后分崩离析。为什么?国之重器,有德者据之。汉王刘邦,仁义宽厚。终得天下三百年。将军觉得朱温得了天下,会有几年?魏天望向葛从周。
葛从周面目通红,无言以对。
天下帝王,皆是真龙天子。但龙生九种,各不相同。我知道赵弘殷也是真龙天子,却被术士用计破之,无法巡游天下,我跟随他,只为找到真心为民的天子,佑之辅之,以求天下大治。老将军以为如何?魏天肃然问道。
葛从周笑了,人生何其短?等得到吗?况且真龙天子之说,只不过是天下庸民的自慰而已,岂能当真?
魏天从怀里取出一道符,老将军,守官渡的是你的部属,我唤他来接你,你说出姓名即可。
葛从周望向魏天,这个小道士要干什么?刘寻。
魏天将符祭出,虚空写出两个字:刘寻。一道流光,向东北疾去,瞬息不见。
老将军,三十里路,大致三刻左右,你只需静等,我去也。魏天舍了战马,御剑远去。
葛从周望着空无一人的战马,这是真的吗?明明是自己亲眼看到的。
傍晚时分,天降大雨,李存勖才停了攻势,和王彦章双方都鸣金收兵。
王彦章回到中军帐,脱下湿的衣甲,刚要休息,外面传来急报。
两封急函,一封是副招讨使段凝的书函,口气坚硬,‘命自己合围杨刘渡口,活捉李存勖。’
王彦章看了一眼,扔到了一边,这个段凝,纯他妈瞎指挥,顺利度过黄河已经不错了,要‘合围杨刘,活捉李存勖’,尽瞎扯淡,妈你道是人家几万禁卫军是纸扎的。
王彦章歇了口气,这个段凝是新皇的宠臣,自己这次能当上招讨使,也是他的举荐。虽然段凝是这次的副招讨使,不过,口气从来是指挥。
七天前王彦章等北路的将领被新皇启用,王彦章为北路招讨使,三天就战败了唐军右路军周德威,烧毁了浮桥渡口,又沿河东上,围了杨刘,拖住了李存勖南下的脚步。
三天一百余战,王彦章独立支撑,甚至出现了战胜李存勖的希望。若不是大雨倾盆,双方还在拼命厮杀。
自己带的十万人,一半在南岸,剩下的一半已经死伤过半,不过李存勖也好不到哪里,六万人死了三万有余,大家都知道此战的重要性,都在咬牙支撑。
喝了一口水,王彦章拿起另一封急函,是官渡渡口的守将刘寻,王彦章心中一咯噔,急忙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