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默然坐了半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无语,其实,我想悦君肯定是有话想对我说的,只不过见我一副蔫头蔫脑的样子,不免有些局促,不知该如何挑起话题。
王妙音被打发走了之后,她盯着他的背影絮絮叨叨数落了好一阵,说他缺乏勇气,不像个爷们儿之类等等。我听着有些稀奇,不免随口接了一句:“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嫁给他吗?如今为何……”
终是没有说完,后半句卡在了喉咙里,因为我惊觉悦君神色里的一丝奇异。
若是在平日,有任何人敢当着她的面说上王妙音的半个不好,她定然要与说话者吵个天翻地覆,才算罢休,似乎,在她的眼里,王妙音完美无瑕,如同天边云彩一般,可是今日,她居然能主动提出王妙音的种种不好,并且神情里还毫无一丝勉强,这在我看来,绝对是非比寻常的。
我拨了拨自己额前凌乱的头发,侧过头去看她:“你,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她乐观地瞟我一眼,气势满满:“那当然……马上要做新娘子的人,自然会与往日不同。”
我一惊,刚刚抓到手里的调羹啪地一声又落回碗里,半响,缓慢转过头去看她:“你……你要成亲了……你……是要嫁给王妙音吗?”
她怔了一怔,然后,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半响,摇了摇头:“不是啊。”朝着四周随意扫了一眼,又转回头来:“我要和大宝成亲了。”
我霍地呆住,不知她口里的大宝是何方人物,似乎,从未听她提及过。
她漫不经心地看我一眼,朝着柜台随手一指:“呐,看见了吧!就是那个人,是我的大宝,这家客栈的掌柜,我要嫁给他了,你,你快恭喜我罢。”
我简直无法接受,几乎在上个星期以前,还吵吵嚷嚷想做王妙音妻子的人,如今,却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来了个大幅度改变,为自己即将成为另一个人的妻子感到欣喜。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问她:“你……还好罢?”
她咧嘴大笑:“我当然好了。”顿了一顿,继续道:“到时候请你来当我的女傧相。”
我?我简直要晕过去了。本以为她不过是在和我开玩笑,如此一来,听起来倒像是真的。
许是见我吃惊不已,她便摇着我的胳膊,语气里带着一点恳求:“好了好了,晚上有时间了,我去你的房间,把这件事从头至尾一字不落全部告诉你……”
我狐疑地看她一眼:“真的?”
不多时后,王妙音突然出现在桌前,默然坐到座位旁边,安静无声,好看的小说:。我则因为和悦君聊得投机,之前的沮丧情绪一扫全无,所以,与悦君说到尽兴处,会像之前那样不顾形象地放声大笑。
直到,猛地转头,才发现王妙音坐在紧挨着我位子的桌旁,怔怔地朝我看来,蓦地一愣,先前的底气全无。我搞不明白,如今,我的心里为何会这般怕他,何止是怕,简直怕得要死,每次见到他之后,心脏就要抖上一抖。
他深深看我一眼,说:“水放好了,不热不冷,你们……谁先去洗?”
明明是问两个人的问题,却只盯着我一人不放,真是叫人尴尬啊!
不过,好在,悦君一向大大咧咧,并不介意这样的小事。她看了我一眼,抢先答道:“我和紫华姐要一起洗!”
她的回答让我瞠目结舌,于是,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反问:“你和我?”
岂料,问出口之后方才发现,并不止我一人对这句回答难以置信,因为,王妙音几乎同时与我问出了声,只不过,他并没有指着自己的鼻子罢了。
我和王妙音发现彼此同时发问,便相互转过头去看着对方,半响,怔然无语。
他的眼里有一种奇异的东西在流淌,看起来,明明清亮的眼眸,却又偏偏那般深邃,幽暗,似有积压了太久的心事无人可诉一般。
嗯,这样的眼神很好,想必,很多的少女杀手就是由此诞生的罢,不用拔剑也能叫对方乖乖服从,只可惜,我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偏偏对他感不了太大兴趣。
彼此对视了许久,我兀自撇过了脸,躲开了他的目光,先是低头看自己的鞋尖,看了半响,又转过头去看那个叫作大胖的掌柜,直到,大胖猛地抬头与我视线撞在一起时,我才惊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连忙陪了一个谄媚的笑脸,匆匆撇开了脸,继续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然后,肩上便猛地挨了一下,疼得我在默默地心里骂娘,骂了三声不到,悦君的声音擦着耳边拂过:“紫华姐走了。”顿了一顿,又擦着我的耳边无来由地补上一句:“紫花姐,你在想什么?”
我一怔:“啊?”
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悦君牵着走了,她一边牵着我走,一边回过头去对着王妙音轻声说话:“那个……就拜托你了……”
我惊魂未定地看她一眼,溜溜问道:“是什么?”
她朝着我眨了眨眼,轻笑一声:“秘密。”
我沉默着自上而下打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