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明铮找到苏时语花橙的时候,两人正在酒楼大包间里挥霍。苏时语正在跟花橙吹牛:“美食之享,百分之八十是视觉享受,像这么一大桌子,只看着也足够给你幸福感了。”
花橙听着点了点头:“怪不得说色香味俱全,要将这色摆在第一位。”
就这时候百里明铮推门进来,青衣长发,一如往常的清冷英俊。
“师父?”花橙对于百里明铮的到来有些吃惊,转而一想自己昨晚跟他说苏时语哭的事,立即明了。他随意寻了个理由就溜了出去独自闲逛。
苏时语拿了酒杯,边满酒便道:“既然来了,就喝一杯。”
百里明铮在桌旁坐下,将附眼丝带取下放入怀中。他静静看着酒杯,杯中酒水还在波动,泛起鳞鳞水光。
“阿时,你可想好了?”
“还没。”苏时语举起自己的杯子在百里明铮的杯子上碰了一下:“不过明铮,你能支持我,我很高兴。谢谢。”
苏时语虽是感激百里明铮的支持,但在心底更希望明铮劝解她交还慕容瑾的身体,因为这样,她还是灵魂还能再一次同他一起出生入死。相反的,如果她成为了‘慕容瑾’,有着这凡人之躯,就不再有能力站在他身边了。
现在想来,当初对陶灼所说要以人的身份同他一起也不过是缺乏考虑之谈了。现实总归是现实,你没有能力,不能与之并肩,终究是拖油瓶。就算你跟随他不弃,生死相依不惧死,可这份执着却不能变质为力量消灭强敌。毕竟,不怕死并不代表着不会死,然而你往往希望自己钟情的人安然活着的。
苏时语很明白自己此刻面对的是怎样的抉择。
还,则还可再与他并肩,但结果是或许再不能为人,永世以灵魂存在,将眼睁睁看着他青丝换做白发。若不还,她为凡人,再也不能与他并肩,何况她也不想让百里明铮放弃灵使的身份同自己一起过平凡日子,所以这也将是告别之时。
事实上,这道选择题并不难,甚至比高考英语选择题要简单,而且苏时语早在心中有了答案。只是她想看看百里明铮的态度,可他却给她一句,无论你做什么选择都支持。
“明铮,你希望我做何选择?我说的是希望。”苏时语定睛看着他,几近逼问。
百里明铮感受到她的目光:“我希望……”他逃避似地闭眼:“我希望你能留住这副寄体,。”
苏时语先是一怔,转而嘲笑道:“你不是灵使么?慕容瑾的灵魂可还没有消散呢,你怎么也允许这‘鸠占鹊巢’的事来?”
百里明铮的脸色不变,答非所问:“你这一世除去慕容瑾,或许再也遇不上其他寄体了。”
“的确是呢。”苏时语仰头又一杯烈酒下肚,“上次陶灼带我去见的老头也不过是他用来忽悠我的罢了,那人根本就与我不合。”
苏时语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酒杯应声而碎,碎片划破她的手指,鲜血顿时流出。
百里明铮闻道一股血腥味,眉头微皱,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就要用灵力帮她愈合伤口。
苏时语迅速把手抽了回来:“既然决定做人,那我也该好好接受人的身体,这种小伤就不用你帮忙了。”说着她将指尖放入口中吮吸,边吮吸边朝着门口走。
百里明铮僵硬地收回手:“你……”
苏时语已走到门边,她语气轻松,像是大解放了一般:“是的,我决定要这副身子了。其实我该谢谢你。本来我还心中愧疚犹豫不决,既然你都这般说,那我还犹豫什么!现在我就回客栈告诉他们我的决定,我先走一步了。”
百里明铮没有回应,听着苏时语出门,听着苏时语下楼……过了半晌,他拿起苏时语给她满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此时的他,犹如被丢弃在了阴冷寒潭,冰冷,黑暗,孤寂,负面情绪犹如无声无息却又汹涌而来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那双眸子中的湛蓝变得暗淡,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百里明铮一杯又一杯的喝着,不知不觉就日落黄昏。他起身准备回客栈,可还未踏出酒楼门口就被叫住了。
小二说,钱还没有付。
百里明铮一怔。
小二接着道:“点菜的姑娘说账由留下的青衣公子付。”
百里明铮闻言笑了,心中却酸楚难堪,自此以后恐怕再也看不到她这般调皮的举动了。
他掏出银两付了账,情绪低落地回了客栈。花橙悠然自得地在玉凌波房门外站着,听着接近的脚步声,侧头看着是百里明铮,他迎了上去:“对不起啊是师父。恶女人说她身上没钱付账就把你压在酒楼了,我本来打算去接你的,但是噬魂阵一旦启动就不能被打扰,所以我得在这里守着。”
百里明铮眉头一皱:“噬魂阵?”他连忙推开玉凌波的房门,踏步进去。
“明铮。”
久违而又熟悉的声音在叫着他的名字,他浑身一颤,抬眼看去,见着绿衫长发的苏时语坐在房梁上俯首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
苏时语从房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