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冉智比小荆戈还要小上两岁,虽然自幼深居宫中,却也同寻常人家的男孩子一般顽皮胡闹。俩小孩儿一见面手拉手乐得心底开花。冉智问道:“荆哥哥,你最近怎么老不来找我玩呀?我一个人在这里可闷坏了。最近你都在玩什么好东西啊?快点告诉我!”
荆戈故作神秘,笑道:“殿下,我最近在玩一种很可爱的小虫子。”
冉智急道:“小虫子?什么小虫子这么好玩,快点让我看看!”
荆戈笑道:“这小虫大名叫做‘促织’,小名叫做‘蛐蛐’。”
冉智睁开眼睛又问道:“促织?蛐蛐?没听说过。这是什么宝贝,好玩吗?”
荆戈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道:“这蛐蛐是一种小虫子。它头上有一对这么长的触角,还长着翅膀,一到夜里就‘吱吱唧唧’叫个不停,声音是又尖又亮。最好玩的是,要是两只蛐蛐一见面,那保准得打起架来。你顶我,我顶你,可好看了。”
冉智听得眼睛都发了直,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等好玩的东西,拉着小荆戈的手不停摇摆,央求荆戈带他去玩斗蛐蛐的游戏。
小荆戈挠挠脑袋,说道:“今天没来得及带给你,不过我知道这蛐蛐都爱躲在什么地方,我带你去捉好了。咱俩每人都捉几只,放在一起开个比武大会,岂不是很好玩!”
冉智心中大喜早已迫不可待,回头连忙望了望母后请求应允。
董王后点头微笑道:“跟着你荆家哥哥好好玩,可不许再打架。”
冉智说道:“我们不打架,我们要去开个蛐蛐比武大会,看谁的蛐蛐功夫是最厉害的。”一边说,一边就拉着小荆戈的手飞跑出去。小哥俩手牵着手,一蹦一跳地捉蛐蛐去了。
荆钺望着二人欢天喜地的模样,慕的想起自己和大王冉闵幼时在一起玩耍的童年时光。那时候无忧无虑,岂不正如现今的这对小哥俩。而形影不离的一对好兄弟,到如今却是天各一方生死难料。想到这里荆钺心中一阵酸楚。
董王后神色凝重,对荆钺夫妇说道:“如今魏国大势已去,大王又身陷异邦。我就要带着智儿到龙城去和大王相会。自古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而我怎么会让大王孤零零一个人,在那蛮荒之地受尽千辛万苦。史书上说,春秋时候,越王勾践被吴王夫差所败,夫妇两人囚于异邦不离不弃受尽屈辱。而后来,夫妇俩十年里卧薪尝胆励精图治,越国终于反败为胜灭了吴国,勾践终成一代霸主。我虽是一个妇人,却也懂得几分古人的微言大义。今分别在际,我有心腹之言相告。”
董王后虽是个女人,但言辞壮烈心意决绝,不知强过多少须眉男子。荆钺夫妇闻听之下,内心不禁为之深深一撼。二人拜伏在地,荆钺泣道:“臣当尽死节,粉身碎骨也要保娘娘、幼主平安脱险,以等来日复国。”
董王后忙扶起二人道:“你我两家亲似兄弟,今临危不得不以大事相托。魏王昔日曾言,我中华原本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却为何屡遭胡人荼毒,以致神舟沉沦百姓们生灵涂炭?究其原因,汉人们自居物华宝地安于享乐,朝廷里争权夺利内讧不休,正给了胡人们窃逞之机。晋室虽失中原远遁江东,然天下百姓仍心往属之,无不盼其能举北伐大业再统中华,大王起兵之日邀晋北上,怎奈晋帝偏安一隅意志消沉,毫无收复失地之心。大王不得以孤身作战,以致今日之败。此前,晋将戴施索玺而去,到如今杳无音信,不见晋国一兵一卒来救,思来令人寒心。如此信义全丧之辈,又怎配拥有传国玉玺这天授神器。”说到这里,董后发出一声冷笑,面带嘲弄之色,接着道:“胡人杀戮成性,骄奢淫逸又怎配继承我中华正统。故大王从石赵手中得到这传国玉玺后,恐再落入奸人之手为害万民,便假造了赝品惑人耳目,而真正的神器则藏在一处极安全的所在。”
董后前次已将真正玉玺的所在告知了荆钺,荆钺此时听董后一番讲诉,不禁对大王的远见卓识大为敬佩。
董后又道:“晋帝虽偏安江东,那里却远离战乱,百姓们安居乐业。盾甲,你须得护送离开邺城的百姓们远赴江东避乱求生,请求晋帝妥善安置。这样,我们才不辜负大王一片爱民苦心。”说罢,董后起身对荆钺深深一拜。
荆钺夫妇忙跪倒,荆钺叩首道:“娘娘愧杀盾甲,臣情愿追随大王而去!”说着失声痛哭起来,樊婵也跟着一起流泪不止。
董后厉色道:“盾甲,难道你要违抗大王的遗命吗?”
荆钺此刻五内俱焚,听得董后呵斥,真不知该如何抉择才好。
董后温言道:“本宫知盾甲忠心可昭日月,但杀胡复国的大业又岂可断绝。这孰轻孰重盾甲你应该明白。你须得保护众百姓们平安到晋。抵晋之后,若晋主是个有道的明君善待百姓,你便可将真正的传国玉玺交付于他,以正神器。若他昏庸无能,你可寻觅一位明主,助他成就大业。盾甲,魏王的宏图大志千斤重担可都落在你一人肩上。”
荆钺听罢董后临别的一番肺腑之言,只觉得有如泰山压顶,呼吸为之一塞,想要说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