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斑驳的阳光穿透薄雾透过繁密的枝叶洒落窗前,秋天露水见重院子里可闻到湿漉漉的青草香,晨露在海棠叶上和果实上凝成一层薄薄的水膜,海棠果愈发显得红润可爱,娇艳欲滴,满树的果实更显出秋天收获季节的喜庆。春花秋实已是整整半年的光阴迷茫间时间过得飞快。
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自今意思和谁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因想起唐寅的这首海棠美人图,突然来了作画的**,古人喜欢海棠花,诗画流传于世的不少,我到觉这海棠秋实更美。香翠是我的御用模特,见我今日兴致高,以为我又会画她,自是乐颠颠的跑来跑去布置画案,纸笔,待一切准备停当我指着红叶道:“红叶今天我画你好不好啊?”
香翠和红叶同时“啊?”了出来,都是一副吃惊的表情。香翠是因为不是她,而红叶是因为没想到是她。这年头没有照相技术,能有人愿意以自己为画像正是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更何况昨天我在园子里的东西都送过来,那些衣物摆设之类都是寻常之物,秋月红叶在整理时还带着几分嫌弃,显见得是在福晋那里好东西见得多看不起我的寒酸。只是那一堆嫣然的旧作和我的新作让二人十分惊奇,尤其是我画的几幅人物画像,里面无非是四贝勒,香翠,红儿,绿儿几个人,让二人羡慕不已。还听红叶悄悄跟秋月说等哪日求我也给她画一张,她觉得自己比香翠好看。画出来一定比香翠漂亮,我听了暗自好笑,她以为这是拍照呢,还有上不上镜一说。
我点着她的鼻子道:“没错。就是你。”
红叶不是爱偷懒吗?不是喜欢夸耀自己是福晋屋里出来的吗?看我今天不累死你。
“秋月你去问管事的要架梯子。”
“要梯子做什么?”香翠很是纳闷。秋月倒是没问什么,只是道:“奴婢这就去。”
“问那么多做什么,还不给我铺纸磨墨。”
不大会儿,秋月就领着两个抬梯子的小厮过来,“格格有什么要奴才们做的?”
“你们把梯子支到树下,放稳即可。”我道。
两个小厮也就是半大的孩子,搬起笨重的木梯也很是费劲,我又找角度,好容易才放置稳妥。“格格这可是要摘海棠果儿。您说一声,我们爬到树上摘多省事。”
“不用你们,这梯子是给红叶用的。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小厮打了千出去。“红叶你这就上去吧,小心一点儿。”我笑着对红叶道。
“啊?格格只是要画我爬梯子吗?奴婢怕高。”
“是吗?那就算了,本想着你长得比较可人,这海棠果嫣红可爱,画在一起应该很好看,既然你害怕,那就算了,还是香翠上去吧。”
“别啊,格格。奴婢可以的,”
我点头,“就是,有什么可怕的,我让他们在下面扶着梯子看顾你。准保没事。”我就知道红叶一定会上去。刚才去取梯子的空档红叶还跑回屋里换了身衣裳,抹了点胭脂。漂亮的女孩子有几个不喜欢照相的?嗯,不对,女孩子有几个不喜欢画像的?
“你们可一定要扶稳了。”红叶一边上梯子一边叮嘱下面的人,我给红叶设计了动作,摘果子,当然手要一直伸出去作采摘状,另一边的胳膊上还要挎一个小篮子,站在梯子上可不比站在地上,时间一长那滋味儿,呵呵,不是我整她,这丫头太不知事,我最看不惯的就是看人下菜碟的人,反正我闲来无事,只不过想抽抽红叶的懒筋,让她劳其体肤,况且人家红叶心里美着呢,给我作模特是她的福分。
我提起毛笔端看了半晌才开始动笔。
香翠在一旁伺候笔墨,适时的道:“你莫动啊,要保持这个姿势,你若动了格格便画不好了,好看的小说:。”
“格格放心,奴婢定会尽力不动,只是也请格格快些才好,这般一动不动,时辰久了奴婢只怕也支持不住。”
其时,上层社会画像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尤其是宗族长辈请画师作画为其留像大都也是为了给后人留个念想,让后人在其身后祭祀时可以怀念生时容貌,所以画像基本上都是端坐。四贝勒也请过宫里的画师来府中为妻妾作画,但像今日这般形态还没有过,更何况还是为一个下人作画。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让院外的人知道,便见院门口堆着几个脑袋向里张望。我也不理会自画我的,不时和香翠几人说笑几句,眼见着红叶在梯子上呲牙咧嘴快支持不住才叫她下来歇会儿,休息不过十来分钟我便又将她赶上架,如此往复两回就到中午,午膳休息后,我又提笔,红叶依旧如上午一样上上下下折腾了几个来回。
红叶看到我画的草稿很有些不满,“奴婢的脸被树枝遮住了半边。”
我莞尔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听说过‘犹抱琵琶半遮面’吗?人美就是把脸遮住也是美人,更何况还露出你的眼睛和鼻子,你的眼睛好看,但是脸型轮廓不太柔和,这样挡住一部分就是为了突出你的优点,这叫扬长避短。”
“哦——是这样啊,格格说得极是。”